老皇帝没有回答,陈礼说这句话,分明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回不回答,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既然这样,父皇也别怪儿臣心狠手辣了!”
陈礼说着,让外面的人拿了毛笔圣旨过来,摊在老皇帝的手边,“父皇要是还想再活长一点儿的话,就重新写一份诏书吧!”
说完,便将毛笔塞在老皇帝的手中,他费力握着笔,却迟迟没有下手,陈礼不禁有些气急,“难道到了这个时候,父皇还想着要立五弟为太子?”
说着便忍不住嗤笑一声,“儿臣劝父皇还是别做梦了,五弟他甚至都救不了您,又怎么适合当一国的皇帝呢!!”
回应他的,是毛笔滚落在地上的声音,陈礼嘴边的笑意顿时僵住了,眼神死死看着老皇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笑起来,说道,“既然是父皇不想活命,那就别怪儿臣了,来人,将东西端进来!”
话音还未落,便有两个士兵端着酒壶进来了,陈慕取过酒杯,斟了满满一杯,递到老皇帝嘴边,“看在你是我父皇的份上,喝了这杯酒,安详的走吧!”
老皇帝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死死看着他,陈礼见老皇帝无动于冬,顿时有股莫名的火气窜了上来,用手掐住老皇帝两颊,便要将酒强灌进他嘴里。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养心居殿外,突然又哄闹了起来,这声音陈礼无比熟悉,和他刚才杀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声音。
他心里顿生出不好的预感,捏着老皇帝两腮的手又使了使力,迫使老皇帝不得不将嘴张大了些,就在他快将酒倒进老皇帝嘴里的时候,突然从殿外射进来一柄短刀,将他手里的酒杯顿时打翻在地。
陈礼松了钳制老皇帝的手,转身看向大殿门口,阳光直射进来,照在站立在殿门口的人身上,莫名让陈礼生出一股寒意。
陈慕嘴角噙着笑意,看了眼床上急喘气的老皇帝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一脸惊讶的陈礼身上,“皇兄知不知道,逼宫是要被杀头的?”
“你……你怎么会突然在这儿?”
陈礼语气里难掩惊讶,也对,他确实该惊讶,从始至终,他要逼宫的事,除了几个亲信以外,谁都不知道。
然而,下一刻从晋王身后走出来的人,登时让他睁大了眼睛,手指死死指着那人,“于、于公公,你……”
话还没说完,陈礼的手指便颓败的落了下来,嘴角不禁染上一抹凄凉的笑意,怪不得于公公怂恿他逼宫,原来,他一直都是晋王的人!
“奴才早劝过王爷三思而后行,是王爷不听,偏要一意孤行,奴才这才没办法,所以就告知了晋王!”
听着这番话,陈礼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真是好一篇说辞,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这么多年来,他怎么就没看清楚,自己身边,竟养了这样一只白眼狼!!
外面的打斗声逐渐停息了下来,听陈礼真正调遣的人马,本来就不多,除了他自己培养的死士,其余的人,都是陈慕拿来引诱他上钩的诱饵而已。
陈礼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看来他的大势,终将是去了!
安历五十九年,恒王陈礼带人谋反,意图加害皇上,后遭到晋王的镇压,谋反失败,暂被押入天牢。
这一度又成为景安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谈,然而在茶馆里听着老百姓说起此事的时候,沈七七心里还是免不了抑郁了好一会儿。
当初她以为陈礼是杀害沈婆婆的凶手,为此做了很多事来拉他下马,这下他是真的被拉下来了,不过,是又做了晋王的替罪羔羊罢了。
沈七七叹口气,将头上的斗笠又压低了些,站起来便出了茶馆。
从昨天开始,她就隐约察觉到陈慕在预谋某着事情,所以她便特意让钟灵去打探了一下,猜到是恒王可能谋反之后,沈七七便计划了这一出逃亡。
要是陈慕回到府里,会很快发现她不见了的吧!这样想着,沈七七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
傍晚,陈慕从宫里回来,果然第一时间去了沈七七的梨花苑,站在院子里,面前的房门依然紧紧闭着。
面对这种情况,陈慕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一屁股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给房里的人讲着今日的事情。
“七七,恒王谋反了,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天牢。当初你在宫中也受他颇多照顾,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你会不会难受?”说着他自己又笑了起来,“不,你应该不会难受的,毕竟把他逼到这一步,也有你的功劳!”
“七七,谢谢你,多亏有你,本王才终于等到了今天,如今,再也没有人能和本王争这个皇位了,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呆在本王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