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沈七七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视线落在她放置在桌边的双手上,目光里夹杂着心疼。
不待她反应,手掌已经被人握在了掌心,男子眸光漆黑,一瞬不瞬盯着她长满冻疮的手背。
沈七七顿时觉得羞赧,被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这样盯着,任谁都会觉得不自在。
她想挣脱开,但男子用了力气,沈七七挣脱不了,又见他慢慢在怀里摸索出一个小铁盒,一打开芬香霎时盈满了鼻尖。
他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将药膏一点一点涂抹到沈七七手背上,摊开了抹匀了才罢休。
沈七七脸上顿时燥热起来,她怎么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这就是你执意呆在他身边,想要的结果吗?”
男子突然出声,沈七七还在神游,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他却突然醒悟过来,烫手般将她手甩开,“剩下的自己搽。”
沈七七瞪圆了眼睛,神经病!!刚才还一副非帮她搽药不可的样子。
三两下将药抹好,男子又将她带回了刚才那个房间,这一路,从始至终沈七七都没有见着一个人。
临走的时候,她忍不住朝他吼了一句:“喂,不能摘面具,连名字也不能说吗?”
男子不说话,她又道:“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莫晓!”丢下两个字,他便径直出了房门。
从那以后,每到吃饭的时候,男子都会准时过来陪她,然而也只是陪她吃顿饭而已。
沈七七像是被囚禁在了这座宅子里,成天只能望着天上飞过的大雁自言自语。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几天,沈七七手上的冻疮都好得差不多了,但她仍旧好好保管着何大葱送她的冻疮药。
除了第一次用过面具男子的药之后,此后的每一次,当手上冻疮发痒难受的时候,沈七七都会从怀里将何大葱送她的药拿出来,小心翼翼涂抹到手上,然后再望着这药不知道发多久的呆。
她知道,自己在思念那个人,尽管这药不是他送的,可她如今也只能看着这个,来想他了。
不知道苏子珂收到她失踪的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这天,沈七七照旧在房里发呆,手里紧紧握着那盒冻疮药,这时,房门突然打开,莫晓走进来。
目光径直落在她手中的药上面,只愣了愣,冷声道;“收拾东西,走了!”
沈七七尚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被关了十几天,突然告诉她可以重见光明了,还有些不习惯。
“算了,也没什么好收拾!”莫晓说着,上前拽了她就走。
沈七七猝不及防,药盒子一下子落在地上,叮当一声响,她人已经被拉出去一段距离,听见声音猛然回头,“我的药掉了。”
莫晓隐在面具后的眸光一黯,像是没听见沈七七的话,脚下步子不停。
“你聋了吗?没听见我说药掉了吗?”沈七七大吼,使了劲的想要挣脱他,但莫晓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最后直接演变成了拳打脚踢。
就在快要走出宅子大门的时候,她突然不打了,也不吼了,整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莫晓的脚步就这样生生止于门前,侧头看她,女子如同失了生气一般,纤细的手臂被他紧紧拽在手中,眼中毫无光彩。
这样子,不禁看得莫晓心疼。
“那药有什么好?”声音里夹杂着恼意,更多的,是无力感。
沈七七侧头,直直对上他的眼,一字一句道:“纵然千般万般不好,但总归是我喜欢的。”
然后莫晓便笑了,起初是无声的笑,而后越笑越大声,愤怒的朝她吼道:“你喜欢!!他抛弃你,让你变成这副模样,你还是喜欢!!”
“纵使相思入骨,纵使万劫不复,我也待他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她说这话时已不再看他,神色极为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然而她这副无足轻重的模样,让莫晓恨不能发了疯,拽着她便狂奔出门。
没说去哪里,沈七七也不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她若是不愿意,他就算将她打晕了,也会带去的。
事实上,一出门,他就已经点了她的哑穴,让她连呼救都不能。
莫晓买了一匹马,将沈七七抱上马后,便直直朝着城外狂奔,沈七七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住在松山镇。
还真是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他们在这儿住了这么久,都没让人发现。
马儿不休不止的跑了整整一天,才到达下一个城镇,一路上莫晓没说一句话,他冰冷的面具偶尔擦过沈七七脸颊,都能引起她一阵颤栗。
到了客栈,他只开一间房,沈七七诧异的看他,他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怕你半夜逃跑。”
沈七七差点没绷住笑,她确实有可能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