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一句,李如成便不再说下去,仅剩眉宇间的愁云,一直都散不去。
“小婿,有酒的吧?”
“司虎,取酒来。”
“哈哈,甚好!”
待司虎取来酒坛酒碗,包括柴宗在内,三人稳稳碰了一个,皆仰头喝尽。
“壮哉!”李如成抬手,捶了一下徐牧的肩膀,而后才转了身,大笑着往前走去。
“小子,记着你答应我的事情!”
“岳祖放心。”徐牧拱手抱拳,看着李如成带着人,一下子消失在了雪道上。
徐牧沉默地收回目光,这一别,便该奔赴各自的去处了。
“主公,三十万两的马车,便在前方的林子里,主公若是想现在动身,我这就去准备。”
在旁的柴宗,蓦然开口说话。
徐牧转了头,认真地看向面前的小将,“柴宗,我先说好,你留在我身边,若是无法起势,很有可能——”
“主公打过狄狗,二城堵了十几万。”柴宗平静地打断。
“只这一点便够了,以后我跟着主公。”
徐牧露出笑容,“甚好,徐家庄便又多了一位好将。”
“请主公勿虑,柴宗愿随主公。”
徐牧满意点头,一下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柴宗,八千的虎符,无问题吧?”
柴宗想了想,“当无问题,主公有老侯爷的半面虎符,自可调兵。不过最好是开春以后,这段时日大雪覆地,往西北的路更加难行。”
“明白了。”徐牧舒出一口气,走前几步,把司虎也喊了过来。
“岳祖算了时间,这会儿启程,估计后日的清晨,便能赶到长阳城。”
三骑人影,迅速奔袭往前,不多时,在林子里的七八辆的厚重马车,以及上百个的易装士卒,在柴宗的喝令下,立即开始动作。
驰骋之中,徐牧不时垂头,看着挂在褡裢下的木箱,一时间五味杂陈。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纪兴武十八年,乃风调雨顺,万民同欢。外有征北将军赵青云,大破北狄,内有宰辅鲁国公萧远鹿,安邦兴国。”
“时值年关之岁,朕当与诸臣共饮,庆我大纪丰年。”
“凡各等爵位,五品上官,请入朝侯席,享丝竹觥筹之乐。”
“钦此。”
数不清的文武百官,各等爵人,都纷纷入城,再入皇宫。那些在长阳城外的增兵,估摸着他们只以为,是为了拱卫殿议的安全。
金銮殿外的御道,裹着貂裘袍的萧远鹿,冷冷地抬头往前。在他的身后,有十几位将领步步跟随。
“明年开春,本相该高枕无忧了。”
在后的十几个将领,尽是满脸笑意。
有一位随行的小太监,提着精致的手炉,不慎滑了一下脚步,虽然很快站稳,却还是哆嗦地躬着身子,喘着大气。
“摔着了么。”萧远鹿转过头,笑着问了一句。
“回、回相爷,小奴知错。请、请相爷饶我一回。”小太监蓦然跪地磕头,惊得涕泪横流。
“下辈子,走路看着些。”
有斧光闪来,小太监人头落地。
……
长阳城外,徐牧停了马,沉默地抬起头,看着前方一辆辆的精致马车,不断鱼贯而入。
又有一位位肥头大耳的官吏,嬉笑着抱着礼盒,结伴往前行。
“听说前几日,为了驱赶长阳城里的乞儿,杀鸡儆猴,吊死了很多人。”柴宗语气沉沉。
无人看见,也无人会抬头,去看一眼那些被吊在塔楼上的褴褛尸体。
徐牧收回目光,冷冷地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