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使然尔。主公起于微末,这一路,走得太艰难了。”
樊鲁沉默。
从辞去宰辅开始,他一路跟着徐牧拒北狄,入蜀州,当然也明白其中的艰辛。
“这天下间,终归有一类人,敢推山渡海,注定要名动天下。”
“去吧,吾主。”
……
踏踏踏。
蜀南湿漉的山林之间,一支缓行的长伍,如蜿蜒的游蛇,借着雨天和老林的遮掩,离着巴南山越来越近。
“魏小五,停旗。”
湿漉的徐字旗,登时巍然不动。
游动的长蛇,不多时,便慢慢地停了下来。
徐牧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巴南山的轮廓,被雨雾笼罩着,便如一个巨人,横在了蜀南地的前方。
只有将这个巨人推倒,入蜀中的夙愿,方能实现。
“主公,再继续往前,便到了监听的距离。”
徐牧点头,很明智的,并没有立即行军。左右,他现在的目的,并非是马上攻打巴南城。而是要配合平蛮营,凿出一条杀入巴南城的地道。
“有人来了。”
徐牧往前看,发现小蛮王孟霍,头上只扎了一个草把子,浑身湿漉地跑了过来。
刚到眼前,孟霍便恭敬地抱了拳。
“中原大将军,我母说,平蛮营已经准备好了。”
“甚好。”
徐牧露出笑容,摘下竹笠,遮在孟霍头上。
孟霍明显一怔,激动得有些想哭鼻子,但终归没有哭出来。
“莫哭,你以后,可是要做大王的人。”
孟霍又露出欢喜的笑容。
“小孟霍,替我回去通告一声,说一个时辰后,便可以挖凿。”
“大将军放心。”
孟霍戴着竹笠,小心地往回跑去。
等徐牧回了神,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家的怪物弟弟,已经拔了一株小树,当作了伞,遮在他头顶上。
“司虎,先放下……”
徐牧再度抬头,认真看着面前的上势。久久,才让窦通带着三千的蜀南士卒,准备往山道上走去。
“窦通,万事小心。切记,莫要靠得太近,此一轮,并非是攻城。”
“主公放心,我都记着,怕步子不够沉,我特意让人都垫了石片。”
“且去。”
窦通抱拳,转身往前踏步。
……
瓮听,并非是广泛使用,受限于地势,所见不多。但疑,巴南城前的地势,是极为适合瓮听的。
此刻,巴南城里,一个听雷营的都尉,缓缓走了出来。即便是下雨,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按着往日的惯例,安排着人手,去瓮井里监听。
“都头,似有脚步声,一阵阵的,如行军一般。”一个耳聪的营兵,忽然颤声开口。
“莫不是听,这雨水都浸山了。总不会是蜀南的那帮蛮子,在这时候来攻城吧?”
“那帮南蛮子的头,先前还想入蜀中,与二位蜀王平坐,笑掉人的大牙。”
都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皱着眉,往蒙着薄牛皮的瓮缸靠近,伏在边上,认真地监听起来。
只听了一会,他的整张脸,立即“唰”的一下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