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的性子,直接从陆道入蜀,谁挡我,我便杀谁。”
“百里大师,陆道峪关那边,向来是蜀人把守的重镇。哪怕是山峦小路,都有平蛮人设了十余个卡哨。”
“主公的意思,便是让我等,跟着百里大师入蜀,想办法配合,杀死布衣贼!”
百里熊皱起眉头,“天下人都知晓,我百里熊纵横西北二十余年,是何等的好汉。如今却要像盗火贼一般,偷偷摸摸地入蜀。”
在旁的人,纷纷开口安慰。
“罢了,扮作客商也妨,入蜀了再讲——”
百里熊的声音戛然而止,诸多的凉州死士怔了怔,当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的这位狼箭大师,已经搭弓拨弦,将一枚古朴的狼头箭,隔着船舱射了出去。
扎了三层的草席船舱,瞬间被穿了一个洞。继而,一声落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射中了,去捞人。”
数个凉州死士,迅速走出船舱,当发现并非奸细,而是一个老艄公死在江里,都是脸色一惊。顾不得江水冻寒,趁着人发现,急急跃入江里,将尸首捞回了船上。
“再去二人,把空船凿了,不能让蜀人发现。”
百里熊斜靠在船舱里,烤着火,脸庞上没有丝毫愧疚。
“百里大师,莫要着急……假装入城,再卸了货,便寻客栈入住。只等半夜,我等仗着轻功翻出城外。”
对于这个计划,百里熊兴致不高,但终归没有反驳,倨傲地点了点头。
“你几人,常年探查蜀州。在蜀州里,可有弓术大家?”
“弓术大家……似是没有的。不过蜀州里的侠儿很多,或许有弓家高手也说不准——”
说话的死士,忽然脸色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百里大师,应当是有一个。”
“哪位?”
“布衣贼的族弟,徐长弓。”
“徐长弓?这名儿不,敢以弓字为名。”百里熊眯眼一笑,“且说说,这位徐长弓,臂展几尺?莫不是天生的弓家子?”
死士咽了口唾液,“百里大师,徐长弓……是个天生的罗锅儿,而且还盲了一眼,先前的时候,双手还有麻症。”
百里熊怔了怔,继而,开始在船舱里肆声大笑。声若惊雷的大笑,让面前火盆里的火秧,都跟着歪扭摇晃。
“二三子,定然是知我趣,才说出这等笑话,来逗我欢喜。”
十余个凉州死士顿了一会,只得跟着赔笑。
“练弓之人,当有猿臂鹰眼,便如我百里熊,天生便是弓家子。九岁之时,便敢抄弓入林,射杀幼虎。”
“呵呵,普通些的士卒,能开三石之弓便算得不。尔等可知,我百里熊能开几石的弓?”
“百里大师,当有五石!”
“不对。”百里熊笑了笑,“若是壮年之时,我所用之弓当有十石,即便上马,也能用六石之弓。”
“那百里大师现在……”
百里熊抬头,声音不紧不慢,“现在?我手里的这副狼筋弓,亦有八石之力。诸位若不信,可试一番。”
十余个死士,抱着那张狼筋弓,忙活了许久,却一人能将弓弦绷紧。
由此,这些死士对于百里熊的拜服,又添了几分。
“百里大师,蜀人的水军都尉,让我等靠岸入城。”这时,一个在外头的死士,将脸凑入船舱,声音里,带着浓浓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