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不仅为主公的霸业,南下之时,进一步清扫障碍,也能消耗西蜀的兵力。实际上,这送的粮草,只相当于西蜀出军的消耗——”
“仲德,我于心何忍。”
“主公啊,你要做天下之主,便不能带着义气行事。大不了,主公搬出内城世家为借口,若徐布衣不愿出兵,那借粮之事也就了了。主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如今西蜀的战略,必然是江南之地。等他全占了江南,沿江布下了防线,哪怕主公南下,也会受江南水师所阻。这便是抢时间,抢在徐布衣之前,使其劣势,而主公,便有了席卷天下的机会。”
“我知,我都知。”常四郎脸色认真,“但我常小棠便是这个性子,小东家在河州帮忙,打退了北狄,这是大恩。又在定州守住河山,同样是大恩。现在,我的常威小子,还在成都养伤,这亦是一种恩德。”
“仲德也说过,哪怕我现在是十州的疆域,但按着大势,终归会有其他鼎立的势力,逐渐冒出头分庭抗礼。”
“我不希望是袁松,也不希望是左师仁这些……我希望是小东家。我和他之间,不管是谁赢了,对于这个乱世,应当都算好事。换了其他人,我是不放心的。”
常四郎指了指头顶。
“我那老友,也不会放心。”
“再者,我亦有条件,让小东家那边,将连弩的造法,相送给我,如此,也算公平了。”
“主公,这条件……关痛痒。”老谋士叹着气。
“仲德,年纪大了,别老叹气,对身子不好。”常四郎笑着站起,捋了好几下老谋士的山羊须。
“仲德当看见,我常四郎现在,已经是满满的争霸之志。”
老谋士脸色奈,知道没法说服自家主公,只得苦涩地点头。
“主公,粮草可以送,莫要送太多。”
实际上,老谋士还有句话没有讲。成都粮仓大火,那些在暗中闻着味的人,恐怕也要坐不住了。
……
渝州,一座普通的府邸,院子中。
“陈安世,烧了多少?”坐在藤椅上的一个中年人,一边哼着曲儿,一边淡淡地发问。
“烧了大半的粮仓,回报的人说,整个成都附近,都乱了套。”
“你让人点的火?”
旁边的陈安世沉默了会,“并没有,但在成都里的探子,已经邀功了。说这场大火,是他们动手点的。”
“确认么?”
“应当是他们动手了。若不然,为何会突然起火?总不能是蜀人犯蠢,自个烧了自个的粮食吧?”
藤椅上的中年人,约莫还在思量。
“主子,那几人邀功之后,要不要赏些金物?”
“一千两金子?还是两千两?”中年人淡淡一笑,“私自出手,便是违了我的意思。想办法将他们换出成都,每人赏一个碗子大的刀疤。”
陈安世听得明白,认真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迅速走出了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