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啊,别人家卯时起来,他们两口子却在寅时就被活活的折磨起来了。
一个健康的人每天至少要睡八个小时,可是他们呢?子时过了才能回家睡下,刚到寅时就得爬起来下地干活了。
一天两天还行,每天都这样,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的。
“不是你说的,我们心里有亏欠要对刘家人还一点,这才一个多月,你怎么就打起了退堂鼓了呢”?
这么会儿功夫刘墨泽已经刨了一大块地,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细汗,刘墨泽看了一眼坐在田埂上不断地打着喷嚏的女人,最终还是将脱下来的衣服丢了过去。
女人拿起地上单薄的外衫,拍了拍灰尘,只是轻轻的嗅了嗅便丢在一边了。
“臭死了,你这衣服都多久没洗了,一股子汗臭味,我才不要呢”,说着就又是两声十分响亮的喷嚏声。
“穿着,家里已经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你要是生病了可没有银子给你请大夫”。
呃
好像他们家里现在真的是没钱了,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为了一口吃的,天还没亮就来刨地了,生产队的牛都没有她这么勤快。
虽然嫌弃,但偌晨曦还是认命的再次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转头看向正在地里忙的热火朝天的男人,“歇会儿吧”。
“不用了,干活就不冷了,我这刚干热了,停下来会很冷的”。
偌晨曦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起地上的锄头,“对奥,干活身上就不冷了,我陪你一起干活吧”。
什么都是假的,主要是自己这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夫君在地头累死累活的,自己像是一滩烂泥似的瘫在那里,颇有一种自己就是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阿斗的赶脚。
两人就像是勤劳的小蜜蜂,忙忙碌碌累的满头大汗,已经辰时过半,刘家那几个人这才扛着锄头浩浩荡荡的慢慢悠悠的下地。
“不是让你们来早一点儿,怎么才刨了这么点儿,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又偷懒了”?
刘吴氏边说边从竹篮里拿出了两个黑面做出来的窝窝头,一碗已经冷的透透的清粥。
感受着手里窝窝头的硬度,看着这碗清淡的可以看见自己倒影的清粥,偌晨曦抱了抱双臂,莫名的觉得更冷了呢。
马无夜草不肥
即使是生产队的牛,干完活也能吃上一顿饱的,他们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真把他们两个当成吸风饮露的神仙了?
累死累活的干上一天,圈里的猪都已经睡了,他们却还连家都没有回呢。
鸡都没打鸣呢,他们就要苦哈哈的爬起来下地干活了。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好生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亲娘呀亲娘呀亲娘想我谁知道呀我想亲娘在梦中呀桃花开花杏花落呀想起亲娘一阵风呀。
越是想越是觉得明日黯淡无光,越想越是觉得生活没有一点儿希望,心里想着嘴里下意识的就唱了出来,甚至最后自己都把自己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老三媳妇儿,你嘴里胡咧咧什么呢,是不是癔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