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白的生死也未可知。
后续的消炎、止疼等一系列治疗,完全没有头绪,甚至连破伤风都没有,好了伤口再得了破伤风也未必没有可能。
夜色上来以后,风把所有人都送走,自己留下来陪着白。
偌大的部落,真心惦记白的,除了老首领,也只有一奶同胞的风了。
风守在白的床榻前,眼圈红了一阵又一阵,心疼极了。
元夕和庄埋藏了那条腿,回来后也在旁边陪着,不时给白擦去头上的冷汗,看着他辗转着头颅把眉毛拧成两股绳拼命忍着锥心蚀骨的剧烈疼痛、手心早已被指甲抠烂了,心如刀绞。
然而,这是他的宿命,没人能够改变和干涉。
他必须自己承受。
也许生在首领之家,于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个悲剧。
哪怕你无心相争,也不得不争。你不争,会有人逼着你争。只单单一个出身,已经把他拖入漩涡了,不斗出个你死我活,是不可能结束的。
她把脸埋在膝盖上,难过地想着,权势、地位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连亲兄弟的命都不在乎?若是放在后世,为了金钱、美女、香车、豪宅的享受,也算目的明确,原始社会连根象样的筷子都没有的时代,这些人以死相争,究竟图什么!
只是为了站在高处,振臂一挥,众人响应的那一瞬间的快感吗?
“白怎么伤的?”元夕轻轻的问。
下午的时候来的人太多,而且她把全部的心思全用在白的身上,还没来得及问这些。
白是个温润的性格,绝不是为了争名夺利把自己的安然置之度的鲁莽之夫。另则,他的马有马鞍和辔头,骑上去要比其他的马匹稳固得多,绝不可能无故受伤。
风抹把眼睛,侧过头不让她看他红红的眼珠儿,瓮声瓮气的,“早上牵马出去的时候,马就不太对劲。刚开始比赛没多久就开始发狂,把白甩了下来。”
“可是我看他的伤……”
“你倒是有眼力。本来摔一下并没这么严重,哪想次和正从后面冲上来,马受惊,把白给踩了。”
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只是明知道马牵出去就不对劲,为什么还要比呢?到底还是年纪小,不够沉稳,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这个空子,钻得实在是太大了些。
两条腿啊,昨天还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不过一念的功夫,变成终生残疾。
他所热爱的骏马和草原,将再也和他无缘了。
心底的悲痛,不是一点半点,是很多,多得就要冒出来了。
然而,她也庆幸。庆幸正和次的马只是踩了他的腿,尚有一丝生机。若是踩在别的地方,她不敢想。
“有人要害白。”风吸着鼻子补了一句。
元夕看着犹如某人内心一样漆黑的夜晚,“他不能白白没了两条腿。”
黑夜很静,她的声音在可怕的安静里异常清晰,异常坚定,也异常噬血。
“对,我要找到真相,给白报仇。”
元夕欣慰而笑。
还好!
白,尽管你失了腿,至少还有个愿意和你共同进退的弟弟,你并不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