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就能看见家的方向,可回家的路却无比遥远,他该怎么做才能唤醒她?还是说,就这样任由着她,等她自己把一切都记起来更好。
他有时甚至在想,要不要他自己先回去,把禹找来。也许只有禹能唤醒她的记忆。可是,他不敢那样做。没有元夕的在身边,等着他的很可能只是禹的一柄铜刀。
元夕眼见着夕阳完全沉了下去,眸色比天色还要幽暗,幽蓝色的夜幕笼罩了她的身影,孤单彷徨,仿佛一只孤独无助的小兽,无依无持。
白远远的看着她。
她身披暮色婷婷地站着,明明就在那里,却让他觉得很飘渺。白日里只要她不说话,他便有种她随时会消失的不确定之感。此时,她就站在那里,看上去却似乎更加的难以捉摸。
她给他的感觉就是一阵风,无所不在,却随时会消失无踪。
他没有动,只是凝视着那个方向,听着她和庄说话。
风去了以后,她没再提起要离开的事情,很安心地留在部落里帮他。可是她却变得很沉静,再也没有从前的快乐灵动,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几乎不记得,她上次开心的笑是在什么时候。
看着她那样孤单无助,他很心疼,他多想把她揽在怀里安慰。可是,他不能,他不敢,他也没有那个资格。如今的他是个永远的瘸子,没有办法带给她想要的自由生活,根本配不上她。只要能这样长长久久的在她身后看着她,陪着她,就足够了。
“怎么会腻呢?我总觉得那里有个人在等我,我这么久不回去,他会伤心的吧。你说,这是不是真的,他会是谁?”
偌大的周部落,元夕纵有千言万语,也只是她自己的私事,只能和庄在私下里说一说。她知道,白是个不错的雄兽,对她也非常的好,可她和他的相处,总隔着什么,做不到无所顾忌。
她愿意遵守谎言的陪着他,却没办法和他分享心事。
庄眉头一跳,有些惊讶,她想起来了?脸上却不动声色,“你觉得呢?”跟着些整日筹谋的人,庄也学了不少能耐,至少在打太极方面的功夫突飞猛进。
元夕顿了顿,夜色幽暗,她的双眸却熠熠生辉,“只要想到他,我的心就会很疼。虽然我从未看清他的长相,也根本不认得他,却能体会到他对我的感情。我想,他应该是我的爱人,他想我。”
庄:猜对了。
“我也想他,真的。尽管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就是想他,想得常常睡不着觉,心口闷得发疼。”
“可是,他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呢?他,又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他是我的前生?不对啊,前生也不是他啊。”元夕得不到答案,喃喃着自言自语。
“宝,有时我在想,你应该是忘了他。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忘记呢?”庄狠狠心,终于把话说了出来。他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喜欢上周部落,故作忘记,只是不想回去而给自己找的借口。
他希望是前者。
元夕稍微侧了侧头,绝色的容颜在暮色下有种勾魂摄魄的美,令人心惊。饶是庄没了雄性,也不免心头突突地跳,不自在地移开眼睛,不敢再看她。
这么美的母兽,哪只雄兽看了也会终身不忘的。
她秀长的眉毛轻轻蹙起,在眉心结成两朵暗色小花,“忘?你是说我忘了一些人或事?”
经过庄的提醒,她也察觉出问题。总是看到相同的人,说明这个人她至少是认识的,只是沉在记忆的底层,她没办法轻易的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