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眠少休的急行军了六天六夜,禹终于到达巫所指的位置。
他仰头四望。
这里山高林密,光线很不好,又潮又阴,闷热得很,真正的原始森林。
他身上的汗一层冲掉一层,整个人水洗似的,却一步也舍不得停留。
急于回去见宝宝的心让他一心向前。
此时的他是孤独的,却因为心中带着期望而无比激动。为了这个期望,他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
八个日夜,他拿出从前行猎时的最高速度独自行走在这片山林里,没有人交流,除了偶尔出现的小兽,陪着他的,只有行走间刮动树枝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
他暗中庆幸并没遇到什么难缠的凶兽,也没有遇到狼群。
草鞋穿坏两双,自己随便扯了野草编了新的。为了避免真皮衣物被刮得不像个样子,回去后无法见人,直接脱了衣物。反正深山老林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穿不穿没什么区别。
进山之路困难重重,却从没动摇过禹的信心。
终于在第十日上午,来到他认为最高也最陡的那座山脚下。
抬眼望去,山峰陡峭,各种不知名的参天大树生得横七竖八,高耸入云。
从他所在的位置,仅能看到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天幕。
他扯动因没有水早已干涸得起了皮、裂了血口的唇满意地笑着。
禹离开后的第九天深夜,元夕终于抵抗不过身体的疲累,沉沉入睡。
可这诚然不是个安睡的好日子。
由远及近的呐喊声,嘶吼声、哭泣声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元夕在睡梦里叹了口浊气,感叹自己命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连做梦都不让人安生,这日子可怎么过!
气愤满满的翻了个身,终究声音过大,她不情愿地从梦中醒来。
耳边仍然一片杀伐之声,不时响起的痛呼声令她美眸一凝,心沉了下去。
原来不是梦!
半夜里出现这样的声音,显然是有敌来犯。
自打上次大败秦部落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大规模的入侵事件。
这也怪不得来者,他们周部落有太多的好东西是别的部落所没有的,难免眼红。
没有人前来报她,门外晃动的熟悉脚步声属于庄,珍也异常镇定的蹲在她的门口,显然敌不太强,还没到需要她亲自阵前指挥的地步,他们自己就能对付了。
对此,元夕是很欣慰的,这些年的教导终是没有白废。
庄听到她的声音,沉着地回了声,“你继续睡吧,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元夕却充耳不闻,翻身而起,在床头的柜子里找出套长衣裤换上,将一头秀发盘好,用八根铜制细簪别住,拎起立在床头的长刀,打开木屋的门。
憋闷了九天的元夕,肚子里全是各种废料,此刻她想要把一腔郁气抒发出去,让自己舒爽舒爽。
来犯也不挑个日子,活该你倒霉。
今天姑奶奶不教训教训你们,显得姑奶奶太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