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才不惯着庄,而庄经过四年的洗礼,对于一些仅是来自于语言上的伤害完全可以做到自我排解。天晴了心情好,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嘴仗,旁边的人都捂着嘴瞧笑话,谁也没注意旁边的木屋里走出个人来。
这样用犀利的几句话就把庄给打发蔫儿了的宝首领才是他们熟悉的。
首领能和庄打嘴仗了,说明她的心情和天空一样,一片晴朗。
他们也放下了提了许多天的心。
终于,庄弄完了,把马缰交到元夕手里,“我的好首领,请上马。”
庄哈着腰伸出一只手请元夕上马,卑躬屈膝的德行真的和电视里那些大内总管一模一样。
元夕接过缰绳一抖,利落的翻身上马,庄也飞身上马,主仆二人准备开拔。
她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小手扬鞭一挥,正准备气吞山河的甩个响动出来之后,就冲出周部落。
只是,她的响动还没弄出来,就被一个声音给惊得呆住了。
“元夕!”已经高高抬起、尚未来得及挥出去的手犹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住了。
如同有一道炸雷在她头顶突然的爆炸一般,她的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
她定定的保持着张扬的动作,把自己变成一块僵硬的石头,没有应声,没有回头。
她有些不可思议,更有些不敢相信!
庄一看这情形,胳膊在半空举着不放下几个意思?再闪了腰!还有,那只乱七八糟的雄兽说的什么西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会巫术吗,竟然把他家首领给吓得不会动了。
他糟心的从马背上滑下来,把她那条胳膊按回原位,扶着她从马上下来,在地面上站稳。
虽然不知道他救的这只雄兽是个什么来路,但若是因为雄兽而能阻止宝首领踩着一地的稀泥去周部落,他还是有些开心的。
元夕眨眨眼睛,耳朵也动了动。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有个大胆却分明不可能的猜想蓦地浮上她脑海。
她不敢回头,害怕那声呼唤只是她的一次幻听。关于前世的那些记忆,她努力的想要忘记。可当她听到这个名字,才惊觉,她以为已经遗忘的东西其实就在她的心里,从未走远。那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让她心里发酸。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往她的眼睛里冲,涩涩的。
她也不想回头。
万一不是幻听,那她该怎么办?
那个声音出自一个男人,嗓音有些沙哑,却猛然唤醒她有意忘却的一切记忆,听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来这里五年了,所有人叫她宝,元夕这个名字早被遗忘在上辈子。
而在这个原始社会里,没有人包括禹,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元夕。
如果不是再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原来,她早已把自己融入这个世界当中了,她很想要、也很喜欢做为宝在这里生活一生一世。
这个前生曾被人叫了二十五年的名字,她已经五年多没有听到过,生疏到要仔细想才记起这两个字属于她。
而那个声音,真的是太过熟悉。
熟悉到她只要听到,眼泪就会止不住的想要流出来。
他来了!?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怎么会?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玄幻的事情发生?
可她的到来本身就足够玄幻。
半晌,再没听到那个声音。
她轻嘲的摇头,难道想家了吗?竟然听到他的声音!
此时,她的心情分外的复杂。既希望真的是他来了,又希望她听到的不是真的。
那样她就可以和禹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幸福、安稳的生活下去。
完了,元夕拍拍自己的脑门儿。想是她这几天忧思过重产生幻听了。看来和禹重归于好必须立刻实行,不然她会被自己弄成精神病。
这个鬼地方可治不了精神病,她可不想变成个疯子。
翻身又要上马,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元夕!”这次不仅元夕,连庄都听清楚了。
两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狠狠的,恨恨的,浸着寒冰,又含着数不清的思念和深情。
元夕后背猛地一抖。
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只一瞬,就已经把她的脸颊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