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再也经受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喉头腥甜,一口老血从唇角溢出,很快染透她的外衣,沾在里面戴着的玉佩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染血的原因,玉佩忽然发热,烫得她肌肤似乎就都被灼伤。
元夕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她伸手掏出玉佩。
小巧的玉佩跳跃着,通体发红,淡淡的红色光芒忽明忽暗,和天上那道光桥交相辉映。
“元夕,不哭。生生死死,分分合合,都有一定的缘法,不能强求。我走了,此生无见,你多保重。”
月光更加明亮,赵子暄的身体摇晃着,似乎变成水里的影子,飘忽不定。
元夕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玉佩奋力扔进光圈,“子暄,送给你,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赵子暄伸出手接住玉佩握在掌心。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了。
光线和光桥同步消失。
天地间一片幽暗,月光恢复正常,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元夕眼见着亲人离去,熬不住心痛,再呕出一口老血,人就软软的瘫在禹怀里。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次日午后。
眼前是禹憔悴、疲累而担忧的脸。
他正趴在她的床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她乍然睁开眼睛,他猛地一震,倒像是吓了他一跳。
元夕被他小心的样子取悦了,压下心底的忧伤,扯起唇角露出笑意。
“坏宝宝,可算是醒了。我以为你这是要和暄一起去了呢,吓得我连眼都不敢轻易眨,生怕一个眨眼你就又消失了。”
元夕心口微酸。
她的消失把他吓坏了,风声鹤唳。
“禹,我不会走的,我还要陪着你。”她伸出手抚摸禹的脸颊,温柔似水。
禹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抱起来,用脸颊摩擦着她的脸,仿佛只有这样真实的触感才能让他相信她还在身边的事实,他的心才能稳稳的放在肚子里。
“禹,我很难过。暄走了,我舍不得。”元夕趴在他的颈窝里,轻声地说。
她是真的舍不得。
四五年的时间过去,她以为她早已忘了前生的一切,只要安安稳稳的呆在禹的身边度过这一生就够了。
可是子暄的到来,让她忽然记忆起前生所有的一切,甚至于外婆栅栏里养了几只鸡都历历在目。
原来,她从未遗忘过任何一个人、一件事。
只是因为环境的不同,为了让自己能活下去,而有意压在记忆底层,不敢轻易触碰。
有子暄做引,她的思念如潮。她想念父母亲友,想念外婆乡下老房子里的菜园子和老黄牛,想念曾经在一个寝室里住过四年的室友,想念院里朝夕相处的同伴。
她,想念前生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