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到冬梅面前时,方瑶屏住呼吸,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冬梅一动不动地躺在最里面,没有一丝声息。
她没有穿衣服,身上、脸上全都裹着厚厚的绷带,只露出紧闭的眼睛和嘴巴,即便如此,还有发黄发黑的血水渗漏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药童说半刻钟前才去看过她的情况,方瑶都以为这里躺着的根本不是一个活人。
“你、你是方大师……”旁边一个女子坐起身,冷不丁地出声。
方瑶转头看去,惊讶道:“春杏?”
春杏双眸一亮,不由高兴起来,“大师,果然是你,你还记得我。”
方瑶记得春杏并未见过自己,而且她现在还戴了面巾,也换过衣服,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春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略微得意道:“我从小鼻子就灵光,大师您身上有一股特好闻的味儿,刚从我旁边儿过我就觉得像您。”
方瑶:“……”
能在如此众多气味儿里闻到她的与众不同,果然很灵光。
不过,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味道?!
春杏继续问:“大师,您是来看冬梅的吗?”
方瑶轻轻嗯了声,又看向春杏,“你呢?伤得重吗?”
“我、我挺好的!”春杏有些受宠若惊,抬起自己左胳膊,上面有一块巴掌大的伤,“这是后来府上走水了,我想起冬梅动不了,回来想救她,结果被门楣砸了下。”
方瑶心中一动,春杏和冬梅看起来关系很好,她本是想隐藏身份跟着崔大夫过来,趁机询问一些有关王员外的八卦秘史,现在看来,春杏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于是在装模做样的帮春杏看了看伤口后,方瑶便试着问:“我给冬梅看完病后,你不是去找了崔大夫吗,他是怎么说的?”
春杏并未他想,只是左右看了看,招招手示意方瑶近一些。
方瑶将耳朵凑过去,春杏悄声老实道:“奴婢去找了,崔大夫不在,那位木公子说帮我传话,还要让我暂时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连老爷跟姨奶奶都不行。”
果然就是那个家伙。
方瑶暗自嘀咕,春杏又说:“他还说,若是奴婢将这传出去,就让我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奴婢胆子小,一直都不敢声张,直到昨日……”
方瑶咬牙:“……”
这姓樊这么爱恐吓懵懂无知又无权的小姑娘,果真有够恶劣的。
“大、大师,我昨日就算帮您说话时,也不敢提那木公子的名号,您莫要告诉别人,是我跟你说的。”春杏说完,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方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你跟我说的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春杏这才抒了口气,又指了指旁边的冬梅,苦涩道:“崔大夫说过,冬梅是没甚么指望了,就等着熬到她家里人赶来,亲自给她收个尸。”
方瑶知道,像冬梅这种全身重度烧伤的人,就算是她那个时代,也很难活下来。
她叹了口气,又问:“那你知晓冬梅是怎么变成之前那样的吗?”
春杏有些害怕,用口型比了比,可方瑶看得清楚,分明就是在说……
嗯?
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