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虽躺在床上,但心却早已飘到田野处,企图搜寻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阵,被端着热腾腾药汤的李秀玉给唤醒了。
她坐在床边,将碗放在一旁,看向南巧儿的目光带着探究,“你跟赵三爷什么关系?”
南巧儿撑起身子靠在墙壁上,将碗捧在手心吹了吹,面不改色,“就是主子与下人的关系。”
李秀玉脸沉了下来,“我是你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那三爷对你分明不一般。你说他那大人物怎么就突然跑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了,偏偏进了咱家用饭。”
“还有昨夜你两浑身湿漉漉的回到家中,还昏迷躺在他怀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你是被水给呛晕的,你从小就识水性我又不是不知道。”
南巧儿有些头大,“娘,您就别问了,人赵三爷贵人事多,想一出是一出,我哪知道他想做什么,又为何来我们家,说不定只是路过呢,您别想太多了。”
“你就跟我打马虎眼吧,说他不是为你而来,鬼才信!哪有一个主子会一大早上起来就火急火燎地跑去小镇给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买药,还买了一大堆补品,这不是看上你是什么?”
“娘,这话可别乱说,我已然许了人家,你这要传出去会让人误会的。”南巧儿语气颇为无奈啧了一下,端着凉了些的药小口小口的抿。
汤药不是很苦,似乎是放了冰糖,不难下咽。
“有了婚约又如何,要我早知道这赵三爷对你有意思,又怎么会早早接受了莫家的提亲,你在国公府当个小小通房,都比嫁给莫成元那糙汉子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娘!”南巧儿哐当一声将瓷碗放在桌面上,脸上带了些恼怒之色,“我只嫁莫大哥,除非他不要我了!”
李秀玉也怒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好啊你,长本事了,你忘了是谁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大了?敢这么跟你娘说话,没有大小姐的出身,却有大小姐的脾气,也不知道谁给惯的!”
“不过也是,你又并非我跟老头子的亲女儿,指不定你亲爹亲娘就是富甲一方的有钱人,等着你回去认亲呢!”
“您简直不可理喻。”南巧儿气得小脸通红,起身穿上鞋子就往外跑,步伐摇摇晃晃。
李秀玉插着腰指着她背影骂,“叫你生着病乱跑,一会儿摔倒在外头死了都没人管你!”
南巧儿眼眶发红,鼻头酸涨,跑着跑着,便感觉到脸上传来些冰凉的感觉,伸手一摸,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她从小便知道自己不是爹娘的亲生孩子,所以她抢着做家务,乖乖听话去国公府当丫鬟,每月例银全然寄回家中,爱护弟弟,尊重孝敬爹娘,只是不希望他们再将自己给扔河里,就像她亲生父母那般。
她学游泳也是为了预防有一日爹娘不要她,将她再次扔进河中,她要是会游泳,就能自己救自己了。
从弟弟出生那一刻起,爹娘对她的态度开始改变,她完全变成一个干活顾家,赚钱的工具人,就连自己婚姻都是有利益在内......
南巧儿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往自己的山上跑。
山上向来是她的秘密基地,每次伤心难过,她总会跑到山上躲起来,独自舔伤。
山林间有些阴凉,但日头渐渐出来,照在身上的温度刚刚好。
她坐在一块很高的大石头上,抱着全膝,眺望着底下的村里,不近不远又隐蔽的地方,可以将下边一切尽收眼底,却又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