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两族大战结束,洪荒第二次天地量劫在两族生灵的鲜血下落下帷幕。
三十三天外一如既往的冷清,其中道法万千,变化莫测。
而今日却与往日不同,有人的欢声笑语随着三十三天外的流云飘荡开来。
罗睺举着青碧色的酒杯,神色微微惊诧笑道:“你说这是鸿钧酿造的?”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有多么不可思议了。
鸿钧这冷心冷情的家伙他从混沌认识到洪荒,与他似敌非友,似友非敌,这家伙一直都是那样只知道修道修道的,也不愧他道祖之名。
如今竟然有什么闲情逸致来酿造酒这个他第一次听到的东西。
可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可以看到。
罗睺那神情引来道祖淡淡一瞥,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临渊一笑,姿态疏狂,开口道:“怎么?很不可思议吗?”
罗睺点头,也跟着一笑,“确实。”
不过说归说,喝起来也是一点都没有收敛,“这酒真不愧是出自道祖之手,不如送我一点如何?”
罗睺看向鸿钧,当然他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以鸿钧与他的关系,这酒应该是不会送的。
果然,青衫广袖,冷漠至极的道祖用那双不含一点人情味的眼睛冷冷看了一眼罗睺,开口道:“这是我为临渊酿的,并没有多少。”
言下之意就是,这是我特意为临渊酿造的酒,连她都不够喝,你又是谁?
被鸿钧这么一“怼”,罗睺也没有生气,毕竟他和鸿钧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他气他,就是他气他,道魔双生又对立,身为魔祖,他更是乐衷于给鸿钧添麻烦,都习惯了。
所以罗睺欢快一笑,一点都没有把鸿钧这话放在心上,反而转头对临渊道:“临渊送我一些如何?”
临渊眼眸含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懒懒道:“好啊,反正鸿钧是送给我的。”
随即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
罗睺一挑眼角,对一旁的鸿钧挑衅而笑,看吧,看吧,你不送又如何?自有人送我。
对于魔祖这堪称幼稚的举动,鸿钧视若无睹。
而对于偏帮罗睺的临渊,鸿钧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情绪,东西是他送给临渊的,她要如何处置自然是临渊的自由。
罗睺单方面的挑衅,因为对手不接招,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接下来三人坐在一起论道。
不管是魔祖还是道祖,总管有一点是没有区别的,那就是他们追寻的都是大道。
他们都是求道者。
道之所在,便是心之所向。
没有终点,不问来处。
但临渊却又有所不同,她追寻的也是道,却是自己开辟的道,她自己便是自己的道,便是大道,也无法局限于她。
而开辟一条没有前人走过的路是艰难的,或许一不小心,便会陨落在无人知晓之处。
三人修为高深,你一言我一语随性交谈而起,兴至深处,已然不在乎时间的流逝。
转眼便已经是一载时光已过。
论道论的差不多,鸿钧发觉自己深有所得,便直接闭关悟道去了,只剩下临渊和罗睺二人还在紫霄宫里坐着。
“得了,主人都去闭关了,我们要不也走?”罗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临渊道:“不如去我的道场玩玩如何?”
临渊淡然拒绝,“你的道场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我还是去洪荒各地走走。”
说完这句话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好不潇洒自在。
微风淡淡,紫霄宫里还残留着独属于那人的清泠气息,但人却已然不在原地,罗睺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哎呀,被好友嫌弃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
魔祖浓烈的眉眼含笑,带着张狂意味的话音还未结束,人也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的紫霄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冷清。
临渊在出来紫霄宫里之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哪里。
昆仑镜从识海之中出来,飞在她身边道:“主人,您还记得那只小金巫吗?”
经过昆仑镜一提醒,临渊才想起那只被她从巫妖两族的战场之中带过来的小金乌,临渊袖袍一挥,小金乌现在在临渊眼前。
周身金光黯淡,气息微弱。
显然是了不小的影响。
不光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哥哥们为了保护它死在自己面前,还有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父亲母亲气息的惶恐害怕。
到底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金乌,若是这遭挺不过去,恐怕未来也就是这样了。
小金乌金色的大眼睛在看到临渊时满是泪光,却一直在眼睛里面打转,丝毫不敢落下来,不大的翅膀在细微的颤抖,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临渊眉目清泠淡漠,没有丝毫柔和之色,就那样漠然的看着小金乌,时间一点点过去,却让小金乌的情绪平缓了下来。
它眨了眨眼睛,金色的大眼睛里那一滴泪水最终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它对着临渊小声道:“是你救了我吗?”
临渊淡淡摇头,直接道:“是你的父亲救了你。”
她只是把它从战场上带了回来而已。
这话一出,小金乌的眼泪顿时控制不住,一滴滴如同透明的水晶从金色的眼睛里落下,它不敢放声大哭,只是小声呜咽,近乎无声无息,更显悲哀可怜。
或许是它也知道,自己从此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没有家没有父亲母亲和哥哥们的孩子了。
这种茫然无措害怕惶恐的感觉,足以击溃所有幼崽。
幼崽之所以需要照顾,就是因为它们在幼年期很弱小,就算是刚出身就非凡的生灵也是如此。
不只是身体上的弱小,更是精神心理上的。
小金乌轻轻扇着翅膀,任由眼泪悄无声息落下,然后对着临渊小心询问道:“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太一叔叔呢?他们不在了吗?”
尽管自身的血脉联系已经告诉了它答案,但不论是任何生灵都是这样,对于自己不想接受不想知道的消息,他们会下意识的逃避。
小金乌或许是想从临渊这么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那清泠漠然的声音击碎了小金乌所有的侥幸,“他们都不在了。”
“呜呜……呜呜……”
细小的呜咽声传来,小金乌举目四望,这偌大洪荒如此广阔无垠,它又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