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结婚!我不要结婚!”
凄厉的声音让来往的人听了不由心惊,纷纷把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的女生,个子娇小,娃娃脸让她看起来更是比实际年龄还小。
而她现在被一对中年男女一边一个胳膊拉扯着,巨大的力道让她的衣服都变了型,死命的想要挣脱束缚。
李巧思拉着一张脸,对村里来往的人视之不见,粗糙难看的的手指顶在女孩的头上,使劲儿戳了戳。
一边拉着女孩一边粗声粗气道:“放什么屁!女人就是要结婚,不结婚算是什么女人!你现在都二十岁了,已经是个老女人了,还不结婚?你丢不丢人!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赶紧给我走,我和你爹都谈好了,那男人绝对亏待不了你!”
旁边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还有着酸臭味的男人范国志跟着“苦口婆心”劝说道:“小娟啊,你就听我和你妈的啊!我们是你的父母,怎么会害你呢?你都这么大了,还不结婚像什么样子?女孩子结婚生子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怎么能反抗呢?”
两人看似全然一副为了女孩子好的模样在“劝说”着她。
而旁边走过的村民听到这话竟然也露出了一副言之有理的脸色。
被拉扯住挣脱不了的女孩范娟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绝望,苦苦哀求着她的生身父母。
“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哥哥结婚没有钱,但我可以挣,我现在是大学生,我以后,不!我很快就可以挣到钱,到时候全给你们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我不要结婚!”
一听这话,李巧思脸色一拉,怒气冲冲道:“你在放什么屁!就你上的那个破学校,等你挣到钱之后黄花菜都凉了,什么时候能挣够你哥的钱,你就给我乖乖去结婚!”
范娟哭喊道:“妈,我真的可以挣到钱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李巧思呸了一声没有说话。
而一旁的范国志不耐烦了,扬起那双粗陋难看至极的手重重一巴掌就扇在了范娟的脸上,“你给老子闭嘴!臭丫头,再不听话我直接打死你!”
范娟眼眶含泪,眼底是深切的恨意与恐怖的绝望,她的人生,她的人生……
早在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根草,是不受期待甚至厌恶的孩子,重男轻女把女孩当做破烂石头的父母还有以欺负她为乐的所谓的哥哥。
她不想再去想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就那么一路走来,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家里没有给过她一分钱,还天天向她要钱。
她只能勤工俭学一边打工一边念书。
她不能拒绝,也根本拒绝不了。
那天,她接到电话说他们病了,她根本就不想回去,但她不能不回去。
她要是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来学校闹,她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好不容易有的生路就会被他们闹没。
在A国这种以孝为先的国家,她身为孩子,就被所谓的亲身父母这个东西压了一头,她在道德舆论上根本就不占理,若是说出去,恐怕很多人都会说她是个白眼狼,白生了她,都是一副谴责她忘恩负义的这种恶心嘴脸。
就算在如今这个社会,还有那种父母永远都没有错,错的都是孩子,父母都是为了你好的种种言论。
她也想过报警,但有用吗?
没有任何用,这种所谓的“家里”的事情,警.察最多调解一下,难道会把他们押入牢里吗?
而一旦警.察走了之后,等待她的就是更加可怕的后果。
最终,范娟还是回去了。
没想到等待她的是这么一个可怕的地狱。
他们夺走了她的各种证件,把她关在家里根本不让她走,就是为了卖了她然后给她的哥哥凑结婚的钱。
范娟闹过哭过哀求过也试图和他们好好说过,但根本就不管用,没有一点用。
好不容易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但还没有出村就被抓住了。
范娟知道如果这次被抓回去她就完了,死命的挣脱。
在她不要命的挣扎之下,还真的让她挣脱了范国志和李巧思两人的束缚。
范娟奋力的跑了起来。
李巧思和范国志在身后追着,李巧思大喊道:“给我站住!你这个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是吗?啊!”
范国志一看周围的人,连忙喊道:“乡亲们,帮我们抓住范娟这个臭丫头,她还真是反了天了。”
跑!跑!跑!
快怕!
快跑!!!
快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范娟跑的喉咙里都是血,她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她只有用尽全力的往前跑,才不会被这些恶魔拖进地狱!
但她从小几乎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长大好不容易上了大学,每天几乎二十个小时都在工作学习,身子早就被熬坏了,如今被骗回家,范国志和李巧思怕她跑,更没有给过她多少吃的。
她的身体虚弱至此,如何坚持的下去。
更不要说还有听了范国志的话之后要来抓住她的一些村民。
范娟好不容易快要跑出村口,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被抓住了。
范娟双眼含泪,喉咙里都是快速奔跑而造成的鲜血,她绝望的跪了下来,干了十几年活变得粗糙的双手死死的扣住了身前的一棵树,抓得自己指甲外翻,鲜血淋漓也没有感受到。
身后的范国志和李巧思追了上来。
李巧思一下扯住范娟的头发,就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找死的东西,竟然还敢给我跑?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说着又是几巴掌扇了上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范娟的脸便已经肿了起来。
范国志狠狠啐了一口带着浓痰的唾沫,跑了太久气都没有喘过来,看着范娟直接一脚踢了上去,踢了好几下才觉得解气。
“他妈的!这个小婊子!”
范国志嘴里骂着难听至极的话,和李巧思一起把范娟带了回去。
范娟没有再挣扎,她的脸上已经是心如死灰,一片绝望弥漫,她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
十几年来都没有抱怨过的事情,在这一刻突然那么清晰。
她为什么会生在这种地方呢?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对父母呢?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