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姒的双眸光泽渐渐淡去。
……
“吕小姐,这时候来,我是不是打扰了。”宴瑟看到水碧端药碗出去,才敲了门。
“不碍事,以后叫我晴缨,吕小姐倒生分了。”吕晴缨手里攥着绣了只凤凰的帕子,捂嘴干咳两声。
宴瑟微微一笑,仍站在窗前,没去坐黄桃搬过来的凳子,“是吕小姐同我生分,如今,还不肯讲实话吗?”
小丫头看到她,眼睛一亮,但因为小姐在这儿,自己是下人不能随便插话。
吕晴缨一怔,随即道:“黄桃,你先出去吧,同水碧去买点庚戍堂的糕点。”
“但是小姐,你身边没人伺候,我和水碧去一个就够了。”黄桃睁着大眼睛,疑惑看向自家小姐。
“我能照顾你家小姐,放心去吧。”宴瑟看得出她在支人走,帮她道。
黄桃上次在半夜回了丢符咒的地方,把它拾了回去,当天晚上不仅没做噩梦,反而梦到自己吃了顿大餐,醒来时口水还在嘴边淌着。
她是相信这位姑娘的。
只剩两人,宴瑟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平时堂溪燿就是这样,面无神情地看着万事万物,她一直都觉得这样很装逼,就是不知道那人的脑瓜里在想什么。
“我说谎了。”吕晴缨突然握上她的手,双瞳放大,“我觉得我是被妖缠上了!其实我很小的时候身体康健,淋了雨也极少染上寒气。但如今我就成了病秧子,多珍贵的药喝了也无用。”
“你为什么最初不说实话?”宴瑟靠近她,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但她咯血,有这气味倒也正常。
“我怕!我有时候能在半夜听到镜湖里传来凄厉的叫声,最开始我在丫鬟的陪同下去看过,后来……我记不清了,醒来后生了场大病。我母亲让下人封了湖,我再没去过……”吕晴缨激动地抓上头发,疯狂地回想着那夜的事儿,可她越想,头痛越剧烈。
宴瑟按住她的手,缓缓道:“别去想了。你最近还在咯血吗?”
吕晴缨披着发,好一会儿才摇头,“那日后,我喝着药,好了许多。”
对方启唇,那味便浓一分,似乎是口齿间发出的。这柔弱的姑娘也非嗜血的人,那这味道……
“你在怕家里的人?”她只想听对方再说句话。
吕晴缨突放低了声音,口中的事对她来说难以启齿,“我……我不该怀疑的,父亲在我三岁时极其厌恶我。”
果真,味道是从她口中飘出的。
宴瑟笑了声,觉得稍有离谱,“三岁?还没记事呢,你确定吗?”
“他们都以为我不记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我记得格外清楚,怎么也忘不掉!就像是刻在我脑中!”吕晴缨拉扯着长发,这梦魇纠缠她多年。她从不敢和谁说起。即便是最近亲近的母亲,她不想影响父母间的感情,也从未提过。
“我看到父亲,他站在湖边。我向他跑去,在我快抱到他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
“不是怕你掉下湖吗?”
“不!他……他突然把我向湖里推,我抓着他的胳膊,他当时很吓人……我咬他的手,他才松开我。”
“你常被邪祟困扰,会不会是记忆出现差错?”
“绝对不是!我!他手上有我的牙印,我六岁时还看见过!自我病卧在床,一直都是母亲在照料我,父亲虽关心我,但我感觉那都是假的。姑娘,我怀疑那妖物就是我父亲招来,要……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