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这小子只喜欢在阴暗的房间里躺着,大概是躺得烦了?
一旁有对佳人,提着灯笼,含情脉脉地对月许愿:“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宴瑟听着这诗,酸溜溜的。
裴逢觉得有趣,“月色皎洁,若真做了月亮,是件美事。”
她笑着看了眼一直默默无言的堂溪燿,“在发什么呆呢!”
“月亮。”堂溪燿冷着脸回道。
“做月亮吗?哈哈……”她笑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月亮太冷,我要做太阳。”
“为何?”裴逢像个接话工具,倒是不让她一个人自吹自擂地寂寞。
她继续看堂溪燿,“太阳温暖,便是冬日,人们也承接着太阳的暖意。”
他怔住,她的确如太阳。
“娍娘子来了!”
三人还未到街心,只听耳边人众纷纷向左边看去,自觉地退到一边,空出宽敞的行道给将要驶来的马车通过。
“这娍娘子是什么人?好受欢迎。”宴瑟因身高,被埋没在人群里,但被两个高大的挡在中间,也未被挤到。
“娍娘子,供奉的人心诚则灵,据说曾在昆仑山中侍奉过西王母。你若有愿,可以去拜拜,城西有娍娘子庙,专为她设,香火旺盛。”裴逢柔声讲到。
宴瑟全无祭拜的意思,“比起将愿望寄托在与自己毫无联系的仙人身上,我更信靠自己。”
裴逢笑道:“你小小年纪倒想得通透。”又道:“听说这娍娘子是个美人,但无人见过她的面容。你知道仙界有神女的传说吗?”
“啊?”怎么聊别人,吃瓜到她自己头上了。
而且,她似乎听到堂溪燿骨骼咔咔响的声音,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没,没听说过。”
宴瑟只求这个话题快过去!
“听说神女一袭红衣,美艳绝伦,歌莺舞燕,见过的人都为她美貌所倾倒。”裴逢并未接收到她的信息,反而要给她科普!
毁灭吧,她已经不敢去看堂溪燿的脸色。
“长得漂亮,说不定是个蛇蝎心肠呢。”
为了能拉近和大兄弟的关系,她真是煞费苦心,这该叫……同仇敌忾,好像也不恰当。
“小姑娘,如此诋毁,与方才那句话相比,心胸可不开阔。”裴逢以为她是不落俗套之人,没想到女人间的嫉妒心在她身上也不能幸免。
大哥,你可闭嘴吧!
宴瑟只想把这人的嘴巴堵上,气愤之余又带了点心虚。
裴逢注意到她神色有变,对十岁出头的一个小丫头来讲,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些重了,故买了一个兔子花灯,欲当作赔罪。
“这个灯,送给你,你长大也可能是个美人。”
“她不喜欢旁人的东西。”
堂溪燿终于说话。
随后,她听到了更毛骨悚然的语句。
“你觉得神女美吗?”堂溪燿弯下腰,于她耳边轻语。
“嗯。”她神使鬼差地点点头,正欲疯狂摇头,耳畔传来低音,“你喜欢那张脸,我日后制成人皮灯笼送你。”
大……大兄弟,你!你认真的吗!
“不……不用……”她的牙齿使劲打颤,几近震碎。
“你不喜欢吗?”
堂溪燿的眸子在亮如白昼的灯节,毫无光彩,如一口将人吞进的万丈深渊,漆黑而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