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已经将路记了个八九成,回去问题不大。
还没走到深处,就传来说话声,是堂溪风姶,这些日她一直被关在暗室里,今日来了客人,才放出来。
堂溪风姶俨然失了魂魄的样子,像去求他,却不敢上前,趴在地上,满眼恐惧地看向那个人。
“你想走?”
他终于说话了。
但她不敢回。
赤着脚坐在地上,明明她感受不到温度的,却从心底发冷。
“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堂溪燿背对着她而战,高大的身形遮去大部分的阳光,这里是整个魔界阳光最充裕的地方,却建了座密不透光的宫殿。
这里的一切,都见不得人。
“是,我是想走。但我后悔了,我希望永远陪在二哥身边!”堂溪风姶没有泪痕,偶人是流不出眼泪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同样,她也不敢撒谎。
谎言在他面前一识即破。
对方不理她,她失智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继续说:“我会和殿内的人一起陪着你。”
堂溪燿笑了,“我的乖妹妹,永远是多远?我死了,你也跟我一起吗?”
鬼魅一样的脸上,光线都不从此处折射,径直绕了过去。
“我……我一起的,一起,他们也会一起的,你不会孤独,我会帮你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给你陪葬。”
堂溪风姶从不敢踏进这里,虽然她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但那样的经历,她根本不想再有第二遍!太煎熬了!太崩溃了!
那一双双眼睛都是她的同类,每一个魄珠都是那些被碾碎的灵魄制成的。
这个疯子,抓了数不尽的神族,扯下一张张皮,碾碎他们的灵魄,制进这偶人里。
这座宫殿没有阳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是他们曾经给他的,他加以十倍奉还回去。
堂溪风姶是个例外,她在这个疯子的手上苟活,她没有一日不想逃走,回到天上是她的夙愿,但如果能去人间也是好的,至少比这炼狱好太多!
堂溪燿最喜这话,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却蹲下,一把掐住地上人的脖子。
这是他寻常给偶人上妆的动作。
“最好是真的。”
她不敢伸手去抓,偶人本就不用喘气,但这勒感却是真的。
偶人是有体温的,但他没有,那双手比陈年寒冰还要瘆人。
宴瑟折回,就是想去找堂溪风姶,秘密将她解决掉。
但眼前是不成了,她想走。
但堂溪燿却注意她久了,不如说,从她离开就开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逃不开他的眼睛。
这也是为何五百年无人能再踏入魔界的缘由之一,那些前来讨伐他的神族,如今都在那宫殿里呆滞地站着,若一件件精雕的石像。
“听了我的事,想走?”
堂溪燿下一秒就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想怎样?”这具身体这时才真的有了惧意,但鬼主的底气又岂会像那偶人一样薄弱。
“不如把你的鬼魄留下。”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肯定。
他有这个能力,并且轻而易举。
但宴瑟突然又不怕了,梦境里的鬼主死于交战,并非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