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华微微一笑,不置一言。
刚要坐定,哪知斜里忽地横出一群人来,锦衣华冠,趾高气扬,轻佻笑骂,当先一个周承熙在那头嗤笑道:“吃坏肚子,怎么不干脆毒死算了!”
那些人哄然大笑,嘘声不断。世故的周泠和胆怯的周清眉在跋扈贵族少年和安静的敏华之间瞟来瞟去,留给敏华的只能是同情的目光。敏华抬眼轻轻瞟了左侧少年天皇贵胄们一眼,再轻轻地收回,不惊不怒,目视前方,平静大度的神情瞬时把那些毛头小子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贱骨头,”周承熙刚踏前半脚,敏华先他一步盈盈跪拜,恭恭敬敬地行礼尊呼,“见过七皇子殿下,见过晨王世子殿下、见过。。。”
敏华一个个地念过去,反把那周承熙惹得直跳脚,冲到前头一把拎起她的领脖子,大骂:“你这根贱骨头!”敏华把眼珠子转过去,对上那双凶狠的野兽眼睛,以低得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嘲弄道:“就你这等气量还想做太子,重新投胎吧。”
周承熙怒得举起手就要挥掌,却被宫人尖细的嗓门拦下:“皇帝陛下驾到!白太妃娘娘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全部跪倒行礼,三呼万岁。皇帝一行人越过敏华跟前,上帝台坐定,赐定平身后。敏华坐下,她的位置并不靠前。
坐于高位的有皇帝和白太妃、甘皇后以及三妃江惠妃、白丽妃、洛华妃,其他是龙子凤孙、各个郡王的正妻,宗亲之女按品级满满坐了一台子。
皇帝的六仪,四美人,七才人落于其下,次之才是受邀重臣和得宠的官员。
待帝台凤座上众人坐定,殿下众人再次行礼,皇帝道平身后,大家一起吃饺子欣赏宫中安排的犁园节目。殿外锣鼓喧天,烟花发起又熄落,殿内因皇帝本人兴致缺缺,这除夕夜的气氛有些压抑。
皇帝拿着酒樽,和他的江惠妃旁若无人互斟互饮,甘皇后端坐其位,板着脸不言一语,殿内独白太妃一人笑意盈盈,接受众人的朝拜,看赏发散银的恩赐此起彼落。
那犁园戏班子唱了一出欢喜天,白太妃命人看赏,这时,不再上演节目,殿外的宫人手一挥拂尘,长喝一声:“皇子公主给太妃、圣上、皇后贺新年!”
磕头祝福一番后,白太妃从宫人的金盘子中取一封金锭给九个皇子、十二个公主分发了压岁金,宫人们同时齐放烟花。紧接着是各家世子郡女九个一排轮番上阵再拜,起身后依次接过白太妃分发的压岁金,谢礼的时候还要再说吉利话。
接着,宫人将事先安排好的贺岁名堂报上来。周清歌素颜清秀,气质清冷孤傲,画风亦如其人,一叶寒江雪,透得人心底嗖嗖直发冷,偏谁也说不出个不好来。那画中人背影分明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一袭烟灰锦衣轻拢,在寒江边拨琴清唱,淡泊而宁静致远。
周泠擅棋,黑白棋子自然是下得极妙。哪知她叫了一群红绿薄衫宫人上来,站在殿中棋格子上,她一人分饰两角,插浑打喝乱走一气。宫人走错了,她便拿沾墨毛笔在人脸上画,宫人走得对,更要涂鸦。摆明就是她故意找事儿欺负人,逗得白太妃等人大笑连连。
笑声未歇,一声清越之音长长地悠悠地划过,撩拨众人的心弦,抚去遮目浮云,沉入典雅之境。曲至阳关三叠,上官锦华大袖锦衫,三尺青锋剑和着琴声,上下起舞,银光闪闪。
曲未动,情先动,意已发。上官雪华起手就以完美之姿凌驾于众女之上,周清歌太冷,周泠太狂颠,唯有上官雪华一曲凌江颂既有小女子的柔情万千,又成就大丈夫的千秋霸业,成功地以一曲技压群芳。
在众人惊叹的赞扬声中,上官雪华笑得温婉可人,笼袖再笼袖翩翩起身,谦逊地退场。在她之后登场的洛可言,唇边微噙笑,她双手执亲手誊书的《君悦新语》呈递帝座供御览。但觉此女立于殿前,金钗杏裙,淡妆浓抹,目光盈盈,脉脉不语,无不展其大家闺秀的端雅秀丽之风。
究竟谁最好,诸人莫衷一是。皇帝才是最后的裁定者,翻阅了一番洛可言亲笔抄录的君悦新语,自宴会开席起,皇帝首度放下酒樽,他开口问道:“汝从何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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