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倒地的吕明望,看着疯癫的庆德帝,血性汉子放声痛哭。上官敏华拢袖站在院子口,冷冷地看着这疯狂的一切。忽地,有人在扯动她的衣角,她低头,儿子稚气而又明亮的眼眸刷地投入她的眼底,他轻声道:“娘,爹好可怜。”
上官敏华摸摸儿子的额头,又擦擦他的眼角,道:“乖,不哭,明天你爹就好了。”
“真的?”
“真的,成成先去睡好不好?”
周广弘点点头,又不舍地看了眼院子中的父亲,才随了侍女回屋休息。目送儿子回房后,上官敏华这才转过身,对吕明望生气地吼道:“大男人哭什么哭,把他拖进去!”
“做什么?”
“上药!”
周承熙听到了她的声音,眨眼间,他飞到她的面前,眼底的迷乱、脆弱与悲苦渐渐消失不见,他本性的冷酷、骄狂与狠厉取而代之,伤痕累累的手掌扣进她的肩膀内,口吻依然充满执着的疯狂,宣泻出浓烈的情感纠葛。
“这是她的气味,这是她的眼神,这是她的气势,只有她才有。上官敏华,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该狠狠教训你一顿。”
上官敏华冷冷一笑,道:“想再杀我一次,就不要死到我面前!”
“哈哈,上官敏华,这一次即使是地狱,朕也会拖着你,绝不放手!”
上官敏华不乐见他的狂妄自信,更痛恨自己不得不救他的事实!她左手成拳,狠狠揍在对方受伤的地方,周承熙面孔一变,没有血色的脸一白,缓缓地倒下去。然而,即使昏迷,抓着上官敏华手腕的手掌依然有力,无论如何,也掰不开他的手掌。
“就这样罢,叫人来换药。”上官敏华忍着不适在病床前靠了一夜。
天刚亮,周广弘穿戴整齐就来看望他伤重的父亲,见母亲歪着身子躺了一夜,被抓牢的手腕已青肿起来,盯着还未醒的父亲,不满地说道:“真是一个不合作的病人,娘,你等等,我去拿烛台烤那只手。”
周承熙猛地睁开眼,狞笑道:“臭小子,你倒敢!”
周广弘嚷嚷道:“有什么不敢的,你快松开娘的手,你要把娘的手折断吗?”
周承熙冷笑,道:“你娘要不跑,朕自然不会抓着。”
上官敏华揉揉发疼的脑门,打断这对父子的对阵,道:“成成,你上课该迟到了。”
周广弘一听,忙向母亲告别,拿上布包向学堂赶去。待儿子离去,上官敏华收起柔和的神情,冷冷地看着周承熙,半抬起手腕,讥诮道:“火烧还是刀砍?”
周承熙冷哼一声,放开上官敏华的手。吕明望立即送上药膏,屋子静悄悄地,只余淡淡的药香。侍女送药进来时,平静被打破。
“你喂我喝!”
上官敏华冷笑,转转手腕,发觉没什么大碍后,放下药瓶转身走人。见周承熙要砸碗,她回首讥笑道:“尽管摔,我不介意拿狗盆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