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忡忡的母亲,加上吹了两天的风,浑身发烫地病倒了,迷糊中不时地叫着儿子的小名。周承熙拿着湿手巾不停地为她拭去冷汗,尽管动作笨拙,骂医正不学无术的怒吼很火暴,但也让驻马滩一众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今圣上与元殊皇后那是青梅竹马,鳏寡情深。。。
顶着圣怒,吕明望小心地迈进大帐,屏气凝神地等候。
庆德帝没有说话,这时,屏风后面传来上官敏华迷乱的低喃声:“子厚,子厚,去救成成。。。”
她紧紧抓着的是周承熙的手,周承熙猛地变脸,把手巾甩进铜水盆,发出匡当的声响。上官敏华从迷梦中惊醒,睁开迷惑的眼睛:“是不是成成回来了?”
周承熙冷哼一声,看她烧得脸色苍白,用狐裘包裹住她,小心地将她抱起放在怀里,又从桌上拿起药碗,低声道:“喝药。”
上官敏华倒也听话,喝完后,强撑着精神,说道:“外面是吕明望?你叫他给蔡先生带话,坚壁清野,继续放炮,好不好?所有的杀孽要报应就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叫他们把成成还给我。”
周承熙皱起眉,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低低道:“睡醒了你儿子就回来了。”
上官敏华自然不信,她忧愁郁结,没有儿子的音信,她痛苦得要发疯。只恨这风寒来得不是时候,她无力地看着颚间长出胡茬的男人,威严无情,带着天生帝王的霸气,这是一个从来就不能够依靠的男人。她轻轻闭上眼,现在只有养好身体,才能把儿子救回来。
周承熙依旧抱着她,等到怀中女子传出轻微有节奏的呼吸声后,他伸手轻轻抚摸过她的眉宇,出神地想了许久,才开口叫吕明望把北漠漠族的使者叫进来,他有话要问。
大帐内,周承熙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地看过去,北漠漠族的使臣冷汗刷刷地流,希望宽限一些时间,也许回信就在来的路上。
“如果只有这句话,那就提着脑袋回去罢。”
来使只是一个劲地强调,羽蒙达将军从未掳走大周皇太子,请大周皇帝详查。
周承熙很冷漠,他对周广泓的生死漠不关心很符合众人的印象;但破坏众人的印象的是,他开始关心起皇太子的事。他叫吕明望和那些个失职的暗卫对质,命令道:“把那小子失踪那晚的事再说一遍。”
暗卫叙述,由吕明望补充。
那日,吕明望将周广泓带出去后,周广泓非常气愤,他不愿呆在城主府,告诉护卫说要回家里等母亲。侍者服侍周广泓睡下后,护卫隐入暗处保护。
寅时,巡逻的护卫发现周广泓屋子内毫无声息,里面只余迷药的暗香。暗卫们辩出那是吉莫王庭的东西,他们立即向北追击。途中,遇见羽蒙达的斥候队。车队的马背上有一黑影在挣扎,从留下的暗香上判断,暗卫判断那就是被掳走的周广泓。
周承熙听完,冷哼一声,伸手指弹了弹怀里女子发烫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她是不是在演戏?”
吕明望大气不敢喘,周承熙抬高声音再问,吕明望战战兢兢地回道:“回陛下,娘娘这是忧思过重才犯病。”
“她总想着从朕身边逃掉。”
吕明望抹抹额间的汗,沉声道:“皇后娘娘宽和仁厚,倘非逼上绝境,断不致攻打陶幽诸城。”
周承熙怔了怔,看看怀中女子,沉思道:“真是奇怪,这么明显的陷阱她这么聪明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关心则乱。”吕明望想了许久,才找到这恰当地词形容上官敏华的混乱与心神剧变。
“朕真不想相信她会弄丢那个臭小子,” 周承熙把人轻轻放在床榻上,无奈地低喃道,“守住她,朕的皇后。”
吕明望叩拜领命,旋风一转,帐内已失去庆德帝的踪影,他大骇,却无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