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关月默然间,她把视钱转过去,直对上秦关月的眼,不退不避那里面复杂的思绪。
无悲无喜无怒无伤的人,像是淡漠了所有,她淡淡地说道,“玉山夫子,您这是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么?我建议您啊,直接给我批个命,就说宣扬魔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诛。”
当一种绝对的新生事物出现,当这样东西的新奇度挑战了公认才华首席的人,当这样东西没有任何一个正道上的人能够分解明白的时候,它就是异类。
也许这才是秦关月要杀人的根本,仅仅是也许。
上官敏华的猜度不可谓不恶毒,可是没办法,她还不想死。她要给暗中的人找一个救人的机会,只能攻心。
秦关月怔然,他也许可以找出无数的理由,告诉世人上官敏华必须死,但是,他连说服自己的心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他才要痛苦。
因为痛苦,所以有破绽。
有破绽,才给别人机会。
一道华丽的影子,翩若惊龙,宛若游鸿,出现在这修罗地狱。
来人,眨眼间带走官敏华,他身后三千铁骑踏土冲刺,有若破空。
这救人之容,包裹在柔软舒适的白纱条内,人称之为吉莫王,北漠漠族最有作为的大漠主宰,雄鹰展翅,横穿北周第一道防线驻马滩,在燕门关前回旋,带走了大周最珍贵的女人。
即使成千上万的人死在她面前,上官敏华尚能镇定地算计秦关月自救,却在见到吉莫王时,心都凉了半截。
怎么不是章春潮?
何以要是理应归巢的吉莫王?
清醒过来的秦关月果断下令,燕门关关门大开,铁骑夺命狂追。草原上的王者骑兵,谁又能追得上?
眨眼间来到驻马滩前,整座城池灯火辉煌,左青和与当地驻军拉开包围圈,与燕门关骑兵夹击北漠敌人。
左青和站在驻马滩城门头,对所有的大周将士喊,吉莫王杀死三千护送将士,杀死了万里将军,掳走了大周的皇后。
这片平原,开始真正地骚动。
如果说清晨有三千人自愿卖身为奴跟随当朝皇后返都,那么,此刻,凡是受过上官敏华点滴之恩的人自愿拿起武器,阻止吉莫王夺走他们的国母。
整个驻马滩都乱了,这儿本就是边镇,会呆在这个苦寒之地的不是罪犯就是游走在律法边缘的流寇、逃犯,他们的善恶标准很淳朴,在驻马滩,上官敏华是好样的。为她拼命,是恩也是义。
吉莫王和他的游牧骑兵队,皆有备而来。他们带着一种名叫霹雳火的黑色弹药,它自出南梁广目楼。又游牧骑兵的骑术天下闻名,其神出鬼没之能深深威胁着大周边境的安危。北漠漠人毫不吝惜地对着密集的人群狂轰烂炸,造成的伤亡绝不亚于当日红衣大炮对北漠漠边镇的威胁值。
上官敏华在吉莫王的怀里猛地动起来,吉莫王单手御马,另一手就放在上官敏华的胸口上,制住她的妄动,他道:“上官小姐,不要动。”
看清吉莫王眼中的狠意,在昏迷任由人摆布与清醒中伺机发出求援信号之间,上官敏华选择后者,她伸出手掌,道:“给我铁弩。”
吉莫王卸下马侧旁的弩箭,扔给上官敏华。她伸手接住上箭扣动板机一气呵成,嗖嗖铁箭连发,直射驻马滩城头的左青和。城头上,灯笼摇摇晃晃,中箭飘落的轰地一声燃起火球,沭沭落下,城头重重人影面孔瞬间发亮,又忽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