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置凌波阁主人一事上,帝后二人产生严重分歧进而发展为拳脚大战。外传后,左氏一派态度坚决起来,甚至用武力阻止大内总管履行职责。
众侍女与宫人侍卫们拉拉扯扯,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一方为庆德帝割舍不下的宠妃,另一方为庆德帝死都不会放手的皇后,人人发愁。报到禁卫统领处,宣楚以为唯有庆德帝本人才能够断定个中是非。
案子递到越阳殿,门口还未进去,年轻的小宫人拦了宣楚:“陛下说了,皇后怎么吩咐怎么做。”
文总管等人松了气,大手一挥将那些敢抓花他脸的人全逮了。众人兴冲冲跑到凌波池,有人眼尖,瞧见皇帝身边当红的宫人领走了左倾城。众人无语到僵硬,庆德帝摆明了想要熊掌与鱼皆得。
上官敏华听了文总管的回复,淡淡一笑,接过他手里的册子看了看里面那庞大的银子数目,意味深长地说道:“圣上的心思,文公公如今可都明白了?”
文总管心领神会,他收了笑意,说按规距要给皇后娘娘配七十二个侍女,月银一百二十两,问她是否照旧?上官敏华摆摆手,便撤了一半的人,文总管记下,做好份内的事便退下。
此时夜渐深,上官敏华问了周广泓那边一切安好后,正待解衣睡下,章春潮一身黑衣,不露一点声色从床帐后走出,吓得沉思中的女人差点惊呼。
“原来你也会怕?”
上官敏华小力拍拍跳动的胸脯,压下起跳过度的心,底下暗骂,也不说什么,把床头放着的册子拿给他。章春潮低头随手翻开瞧了眼,未仰面仅仅抬了眉梢,问道:“绣女银钱要两万贯?”
“单织布就有三百人呢,两万贯不算多。”上官敏华回道,章春潮低低地讽笑起来,道:“嘿嘿,有意思,你这个大老婆不仅要老老实实给周承熙办事,还得给他贴银子哄小老婆,你真够贤惠的嗯哼!”
上官敏华捧了杯热水,捂手心,也不动气,隔着暖暖的雾气,慢吞吞地回道:“这银子么,给西南军买兵器用的。”
“本座听说,你从吉漠王那儿得了笔大银子。”
“哦,那个呀,给你办事儿用的。”上官敏华摸出另一卷和约抄本,上面的数字与报到朝堂里商量的额度相差整整两位数。
章春潮收声,手指尖上那层薄薄的纸在烛下映出昏黄的光,蓦地他笑得直打跌,全身都在诉说他的兴奋。上官敏华斜斜睇了他一眼,道:“小声些,本宫还要摆个冰雪聪明却遇人不淑的形象好多骗点银子回来用用。”
闻者再次大笑,他边笑边道:“看来本座真是小瞧你,左倾城哪里是你的对手!”
“那女人,慢慢陪她玩喽,”上官敏华不以为意,呷了一小口的温水润唇,淡淡地回道。她的目标很明确,杀她一百一十一好手的秦关月,她要用大周焕发的荣光消磨掉他的野心,让他在绝望的自卑中慢慢老去。
章春潮收了东西,从怀里掏出六个世家的投诚书,上官敏华惊讶于他的速度,章春潮冷冷地回了句章潮生牵的线。上官敏华折开看了看,那个个鲜红的世家家主金印赫赫在目。与记忆里的名单对了一遍,这六家并不出众,夹在军事重区与商贸发达区之间求存。
她心中有数,把东西收在匣子里后,瞧见章春潮略微疲倦的神色,沏了热水递过去,问道:“你看,我调计东成来帮你可好?”
对方神色渐渐冷下来,她不缓不忙地解释道:“接下来要开始谈分利的事,商贸水利这些摊子要越铺越大,我担心你不熟,叫人给你打打下手,你看可好?”
章春潮脸色这才好起来,他也是一点就透的,愠色微染,道:“跟我耍心眼,哼,农商事随你给谁,水路运输这些本座给你看着,省得你全拿去贴了男人。”
“如此甚好,”上官敏华微微打了个哈欠,“我也是比较相信小春师傅的手段。”
章春潮心里终究有了芥蒂,不再与她嬉笑逗趣,径自飞出窗外出宫。上官敏华熄了烛火,刚坐到床上,便觉不对劲,帐内黑影张着两只眼珠子瞪着她,饶是她再镇定,也不由得失声尖叫。
“嘘,是朕!”周承熙忙从床架的的通道里跳出来,伸手捂住女人的嘴,说出自己的身份。上官敏华一晚上连被吓了两次,管他是谁,当下便拿起床上的瓷枕砸过去。周承熙自知理亏,也不敢拦,离了远些诡辩道:“朕听宫人说皇后未用晚膳,特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