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人影闪动,她得到计管事已到殿外的回复。两主仆碰上面,不待她问起,计东成主动回禀:“小春师傅急命属下来此协助娘娘。”
上官敏华拧眉想了想,没想通章春潮的用意。她压下疑惑,吩咐计东成用心为周承熙办事,寻常时分不要与她亲近。计东成喏喏地应了,却没有立即离开。她看了一眼,道:“你心中有话?”
“是。”计东成不吐不快,就今日所见的帝王治国策略,捡了些不合理处提来,忧心忡忡地说道,“圣上高瞻远瞩,立意深远,自是万民之福。只是,属下以为,前车之鉴,须得小心。”
正德帝末年太子犯上作乱之始因,便是那犯了众怒的农事新策十条,这新政之猛尤在其上。而庆德十一年的大周,本就在风雨飘零之中,外有北漠漠族与南梁虎视眈眈,内有世家之乱,单税改一项即将导致社会各阶层波动,局势必定难以善了。
上官敏华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子,像要看透他的本质,片刻后才转移了视线,轻声道:“全力支持庆德帝,你不需要怀疑这一点,因为,这片江山继任者是本宫的儿子。”
她相信周承熙一定能做到,不单是因为新法符合战后民生重建之所需,更重要是的,两人勾心斗角这些年,她可以确定:同样的错误,那个男人绝不会犯第二次。
计东成见她支持新法,咽下其他话,接着两人交流了些北边事务的进展,他便告退。秋棠回来时正好瞧见其影,她轻哼一声,到主子前头回复:“娘娘,羽蒙珠丢了。”
上官敏华惊奇地看了她一眼,轻笑夸道:“这回差事办得不错。”
秋棠摇摇头,神色有些古怪,把暗卫探到的消息报来:左风行回府后继续闹,有幕僚鼓吹把羽蒙珠弄死,既可不娶北女又可栽赃给娘娘。左风行采纳了这一箭双雕之计,安排了人手去杀羽蒙珠。
羽蒙珠艺高胆大,寻常人莫能奈何,暗卫不察,竟让她逃出了包围圈。其后,不知所踪。
“南梁。”上官敏华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左家人神奇崛起的背后,细细想来,大有文章。她想起朝上与秦关月不分轩致的僧人,让暗卫去查。
秋棠张口就报来:“那僧人法号了善,据说佛理精深,在南边信徒甚众,颇有名气。三年前,庆德皇帝请他来讲经超渡亡人。娘娘,宫里的人说,皇后未回宫前,庆德帝最信任的人便是了善大师。”
怎么又是南边,左倾城也是晋江以南的人。上官敏华隐约抓住了什么,一声母后打散了所有的灵感。
殿门口那头画意追着周广泓蹬蹬跑来,两人脸色皆难看。原是文总管那边传来消息庆德帝今宿凌波阁,六宫皆知。周广泓听了,便来延庆宫见母亲,涨满眼眶的不知是怒意还是悔意,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抱着母亲轻喃:妈咪,对不起。
真是个傻孩子,上官敏华亲亲吻了吻他的额顶,把他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点点他的小鼻子,道:“成成,这点小事都不能承受的话,是不能保护母后的。”
周广泓抿着唇,努力了很久,才恢复常态,说他会努力不会半途而废。上官敏华笑起来,摸摸他的脑袋,道:“成成也要相信母后。”
“百万担不要付银子的粮草,只有母后才做得到!”小孩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在他一贯的记忆里,上官敏华聪明且强大到无惧任何人。
上官敏华亲昵地顶顶儿子的额头,说要送他一份礼物奖励他这么勇敢。周广泓有些小开心,又不好意思,挠挠头,满脸害臊。母子俩吃过饭,按宫制上官敏华送周广泓回东宫,待儿子睡熟后,才慢步回延庆宫。
处理些事务,收拾妥当后合衣睡下,半夜无人骚扰她睡得还挺沉。清晨醒来,精神比前些时候整日昏睡还要好。
翌日早朝,帝后在座。这一日继续沿续前日主题,解决征伐得来的七海岛、齐川十国的分属问题。庆德帝心情甚好地同意了国师递的折子。这前后态度差别太大了,朝臣掩不住些许愕然。
再瞧瞧,庆德帝春风得意,上官皇后沉静柔顺,朝堂里的风向似乎又在变动。接着是给有功人员封赏,大周朝堂一贯的特色,武将抬爵位多,赏银不多,封地更是少。如史破军、柳子厚者,也不过在大将军的称呼上加了几个好听的前缀。
但总有例外,左风行得到了这样稀罕的机会。
除却三百奴婢与一所大宅子,庆德帝大手一挥,还给他划了近一个州府的封地,补偿他与北漠漠族公主成婚所做出的巨大牺牲。众臣再次愕然,瞄瞄金帐后一言不发的上官皇后,空气里流动的因子越显暧昧。
底下左风行神色惊惶,在同僚的恭喜声中,忘乎所以,欢天喜地领旨谢恩。
散朝后,庆德帝装模作样地问身旁之人,昨夜睡得如何?上官敏华轻轻抬了抬眼,如他所愿摆了个幽怨的表情,哀哀恳请陛下恩典,晋升新进的翰林蒋孝孟为太子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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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写点就可以拆成两章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