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华说要出去走走,周承熙道闲来无事便陪同。两人在宽阔的花园里缓缓走动,或轻声交谈,或浅笑应对,气氛之融洽让见惯帝王无情的宫人们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启禀陛下、娘娘,靖远侯世子求见。”
上官敏华轻皱眉,那个像受虐儿的周南浦很缠人,也很烦人。周承熙瞧出她的心思,轻笑道:“朕以为皇后喜欢小孩儿。”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上官敏华一点也不掩饰她对靖远侯父子的厌烦,腻腻歪歪,不干不脆。她让宫侍去回绝,不见。
不像上官敏华那般阴郁,周承熙笑得很愉快,他道:“皇后上朝若勤快些,他们又怎么有时间纠缠于皇后?”
上官敏华似怨非怨地斜睨他一眼,道:“你那帮臣子更让人闹心。”
周承熙见她有些松动,忙下保票说不会:“朕只想与皇后多些时间相处,怎会让皇后辛劳?”
未等她把话说出来,他便道:“朕替皇后摆平麻烦,明日起,皇后便陪朕上朝。”
翌日,帝后高居庙堂之上,众官员集体约好了似地,报喜不报忧,多么和乐。冷不丁,三公处有人出言,国家安定了,陛下该广纳民女充实后宫了。
“原来如此,”上官敏华点点头,在帐后轻声问道,“要我帮着挑几个么?”
庆德帝重重咳了两声,底下人不等他阻止,搬出长篇累牍必须纳妃的理由,捧着奏折足足念了个把时辰。当终于有人把矛头对准皇后说中宫尚妒独霸后宫之类云云时,上官敏华没忍住,出声了:“姚卿家,你可要查清楚了,再往本宫身上泼水。”
“臣不敢。”那人一拜再拜,俯得更低,“臣有罪,望娘娘恕罪。”
靖远侯稳稳当当地走出朝臣队列,立于帝后二人之前,道:“既然娘娘如此深明大义,还请娘娘在选妃一事上多多用心。毕竟,为陛下选妃服侍好陛下才是皇后的主要职责。”
有这个推行新政出钱出力出尽风头的领军人物出声,便有层出不穷的声音声援。谁不想荣华富贵长长久久,朝堂之争、君王恩宠从来就未能离开后宫这条华丽的纽带。
上官敏华从来未曾阻止过庆德帝纳妃,她只奇怪一件事:这个人想干嘛?
帝后二人长久的沉默让人心里发怵,正当文武百官皆要下跪陈情以表时,庆德帝发出一个信号,他调整了面部的神情,威严霸气依旧,眼底却藏着噬血的凶光。
他的右手在龙椅手柄上的龙头轻轻抚动,让人瞧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他扫视下方众官员,高深莫测地提问:“诸位卿家知道嫁女是要嫁妆的吧?”
众臣疑惑面面相觑,庆德帝不慌不忙地接着说:“不熟悉也不打紧,有关婚嫁礼仪,诸位爱卿可向礼部尚书讨教一番。”
接着,他又叫道:“洛侍郎。”
洛生出列,一袭庄重的官服,洗尽风流色,神色平静地行礼准备接旨。
“就由你挑些画像送到长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