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距离二郎刚刚受伤那会儿,已经过去了差不多足足一周了。
二郎当初受伤,是整个人从山上滚落了下去,人都摔得昏迷不醒了好几天,手臂、腰上、腿上、脚上的骨头,也都受了伤。
好在二郎运气不错,有个靠谱的上司。
二郎的上司第一时间就给他请了郎中来,诊了脉、开了方,熬了药给他灌了下去,又把跟他同村的老陆家三猛子留了下来,专门负责照料他。
三猛子尽职尽责,二郎也很快就苏醒了。
二郎得知自己伤势严重,甚至行动都十分不便之后,消沉了许久。
他反复思量,决定还是要给家里捎个信,喊家里人来照看他。
至于他们会不会来,那是另外一码事。
三猛子很支持二郎的决定,不但热心地帮他花了路线图,还自己托了人,把二郎的口讯和路线图都捎给了酒蒙子老陆,特别叮嘱老陆要把信儿捎到老夏家。
而等捎信的人一走,三猛子就起身去追赶大部队了。他还得去找上司销假、复命呢!
二郎就带着伤,被留在了当地一户农家暂住。
这家里住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寡妇婆媳俩。小寡妇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女儿才八岁,二女儿只有五岁,小儿子还不到两岁大。
村里倒不是没有那人口齐全的人家,但一般的百姓人家,难免对病人和伤员,都有些个不好摆在明面上的忌讳。
而这家人没了顶门立户的男人,生计艰难,便顾不得那许多了。
再者说,这一家子在村里的人缘不坏,人品好也是出了名的。
二郎的上司特意跟里正和村长都打听过,又实地考察了一番,发现这家人把不大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屋子里也拾掇得整整齐齐,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这样勤快的人家,一般都比较踏实、会过日子,也往往都能遵纪守法,不至于谋害了二郎,吞了他的银子。
二郎这边迟迟等不到家里的回音,自己又实在行动不便。
行事便十分谨慎小心。力图不给别人添麻烦。只可惜,有些事情却实在是由不得人的。
二郎已经尽最大努力不喝水了,嗓子渴得直冒烟,嘴巴也干燥得一层一层起皮,却还是免不了,想要解溲。
但他身上动弹不得,他又不愿意尿在床上,就那么硬生生地忍着,整个人都憋得面红耳赤,也不好意思开口,差点把自己憋昏过去,再一次昏迷不醒。
他寄宿的这家人姓曲。
自从二郎不肯喝水开始,曲婆婆就发现了他的意图。
而曲婆婆的儿媳妇儿云娘,却要迟钝一些。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想起来躺在炕上动弹不得的夏二郎,还没有小解过。
之前三猛子在的时候,自然有三猛子帮忙。这会儿三猛子已经离开了,夏二郎自己又动弹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岂不是要活活急死个人?
曲婆婆和媳妇儿周云娘,两人一筹莫展。
一开始,她们也打算视而不见,揣着明白装糊涂,应付一天是一天。
可是,眼见夏二郎连一口水都不肯喝,却还是差一点儿就把自己憋晕过去,婆媳俩就都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