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啊,孩子们干得好。
娘子,地里的活计虽然重要,但一年到头,才能赚到几个银子?咱们把粮食交了税,卖给了粮商,自家也就不剩什么了。
哪有做这个来的舒坦?
只是做生意,有赚钱的,就有赔钱的。
咱们不见得能一直赚钱,也不见得一直有生意可做。
至于说眼目前这送上门来的银钱,咱们万万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既然孩子们需要咱们搭把手,咱们再怎么辛苦,也不能不帮!
只是,田里这一头,还是不能丢下。”
夏有田越说越激动,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要不这样。你把家里的活儿先放一放,可着孩子们这一头使劲儿。我呢,多在田里用功夫,把咱们家的地种明白了,有空闲的时候,就去给你和孩子们帮手。”
姜氏一贯都是对夏有田言听计从的,此时虽然还有几分迟疑,可夏有田既然发了话,拍了板,她就算有不同意见,也不会违背夏有田的意思。
夏稻花给五郎使了个眼色,于是五郎果断接下了妹妹扔过来的锅:
“爹,娘,还有一个事儿……”
“五郎你说。”姜氏对上五郎,总是十分和颜悦色,极有耐心。
“内个,咱们赚到了钱的事儿,能不能不要声张?不管是对我爷我奶,还是对姥姥家人,或者对伯娘婶子们,咱们都别提?”
夏有田和姜氏对视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姜氏还夸五郎想得周到。
夏稻花和梨花、菱花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抿着嘴笑。
同样的话,若是夏稻花说出来,就没有这个效果。换了五郎来说,姜氏所有的顾虑呀、反驳呀,就都会不翼而飞。
两口子心里清楚,分家以后,大家伙儿的日子,其实是看不出来太大差异的。
但稻花进了几回山,自家这家底,就殷实了起来。
后来老爷子安排了那几头狼,姜氏也担心,夏稻花就没怎么再进山。
这种外快似的收入,就少了一大块。
后来孩子们折腾出来了竹筒饭,跑到镇上摆摊。
姜氏一直都有些反对。
她总觉得镇上不安全,车马都是横冲直撞的,痞子都是东游西逛的,差役都是跟痞子一伙儿的,若是梨花她们在镇上吃了亏,后悔也不赶趟了。
奈何稻花她们一直磨着夏有田,五郎也在姜氏面前下了不少功夫,最终摆摊的事情,才算支应了起来。
面对着他们之前报上来的那点子收入,姜氏粗略地算了算,觉得交不交公,没差多少。
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他们赚到的银钱收上来。
别的房头也知道几个孩子在镇上摆了个小打小闹的摊子,但也没当回事。
万万没想到,几个孩子心眼儿还挺多,明面上报出来的收入,并不是真实情况。
这等重要的信息,自然不能随便泄露给别人知道。
哪怕是透露给老两口儿,也不合适。
他们不是怕被老两口儿惦记上,而是怕万一老两口儿说漏了嘴,被别的房头——尤其是大房和二房——知道了,怕是又得闹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