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卿那张脸出现在坑边上,“是为师。”
“哦,师父啊,你这是要干啥去?”
“我要去雪国边境出诊,你要去吗?”
明月凉从坑里爬了出来,“去看看也好。”
她想看看对于这场战争,在雪国的商户,真实的反应。
明月凉换了套衣裳,绑了个包子头,就跟在了师父身后。
“相公,我去了哈。”
凤容谨点头,“好。”他虽然也想去,但他跟去容易暴露。
师父是神农族人,经常去雪国边境出诊,对于神农族人,雪国一向是敬畏有加,因为神农家主曾经救过雪国先帝的性命。
雪国边境。
有这样一家人,这几天已经吵得屋顶都快掀了。
为首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气的双眼通红,“咱们是雾国人啊,雾国是咱们的根啊,你们……你们才吃了雪国几年饭,就连自己的国都不要了?”
“祖父,您这话说的未免太严重。两国交战,战场上的是将士,庙堂上的是朝臣。咱们只是平民,操那份心干啥?守好自己的家业最重要。我媳妇怀胎八月,经不起折腾。”
说话的是白家长孙,白余之。
白家家主白琮拳头握得紧紧的。
“祖父,大哥也是舍不得大嫂,要不咱们先走?反正大嫂的爹是边城将领,大哥就算留下,也不会有事的。”
白余则知道他这么说祖父肯定会骂他,可大嫂不可能跟他们走的,大嫂肚里是大哥的娃,如果大哥就这么走了,确实不是东西。
白琮也明白,可总要做出选择的。
白琮问:“你确定要留下?”
白余之跪在了地上,“祖父,孙子以后不能在您身前尽孝了。”
“不行!你不能留下。”白家长媳声音高亢,“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等回了雾国,娘给你找一堆比她漂亮的媳妇!”
“说的什么浑话!”白琮都听不下去了。
白家长媳急了,“公爹,您不能不管余之啊,我知道,您更疼二叔的孩子,您不想带着余之回去,不就是想把咱们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到时候都给白余音吗?”
白余之的媳妇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她终是没忍住站了起来。
然后她在白余之的搀扶下,跪在了白琮面前。
白琮轻叹,“起来说话吧。”
穆雪摇头,“孙媳妇该跪的。”
她说:“祖父,您是雾国人,我是雪国人。您要回去,孙媳不拦您。但孙媳要留下,守城的是孙媳的爹啊。孙媳要是跟你们走了,我背负叛国的骂名无妨,可我爹娘我弟妹都会被我连累。”
穆雪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祖父,咱们都没错,要怪就怪发起战争的上位者!在他们眼里,百姓的命不是命,只是满足野心的工具罢了。这次,雾国屠杀我边境城池,这也就罢了,还烧毁了将士们的尸首。这是有多大的仇?都到挫骨扬灰的地步了?”
白琮冷笑,“既然你要说,我就跟你好好说说。你雪国一次次挑衅我雾国边境,屠杀我雾国百姓,抢掠我雾国物资,这些账怎么算?一座边城就受不了了?连利息都不够!”
“祖父!您这是不讲道理!”
穆雪看起来很生气。
她站了起来,大口喘着气,她捂着肚子,然后一拳狠狠地捶向了自己的肚子。
“我不要生出你白家的孩子!你白家不配!”
白余之惊呼,“祖父,你这是干什么啊!你看你把我媳妇逼成什么样了!”
明月凉此刻趴在白家屋顶,跟师父出完诊,就顺便来看人家吵架了。
这女人不对劲,好像故意找茬吵架。而且她那一拳,没伤到孩子。
白余之跑了出去,“大夫,快叫大夫啊。”
神农卿已经落在白家门口,“我是大夫。”
白余之愣了一下,“我媳妇要生产,男人不行。”
神农卿把他扒拉到一边,然后进了屋,他查看过后,回头问道:“保大还是保小?”
白家长媳立刻说道:“保小。”
白余之跑了回来,“保大。”
穆雪怒吼道:“保大人,快去叫我爹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