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人已经变得毫无希望的双眼,枫玄翼知道自己和胭岚的推论已经全部成立。
“无名,能抹除他们的记忆么?”这两个暂时最好不要杀。
“无名能做到。但是无名建议主人还是杀了这两个人最保险。”
本来听枫玄翼说消除记忆的时候,他们两个是庆幸的,毕竟命是保住了,但是听到胭岚的话,心不由得再次跌倒谷底。“妖女!你!”凄厉的叫喊里是满满的不甘。
“嗯?为什么?”枫玄翼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看着她。
“只要发生过,就会刻在心里,只是因为注入情感的深浅而刻痕的深浅不同罢了。所以只要发生过的事,没有人能真正忘记,所谓抹除的记忆只不过是将记忆遮盖,让人好像是忘了一样。在一定的条件下还是能回忆起来的。无论无名的把握有多大,都会有风险,而这件事上,无名不希望主人承担任何风险。主人,这虺染霜绝对不是善类,而且妖家同样善于用药,难保妖家没有唤醒记忆的方法。”
枫玄翼知道,今天胭岚说的很多话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而且也绝对不能让人发现胭岚知道这么多。这两个人本来就是秘密关押的,只有他们四个知道,既然如此…
“尸骨不留。”
“…是。”他还真干脆。
“枫玄翼!你不得好死!”
“无名说过,管好阁下和姑娘的嘴!”听到这话胭岚没有了犹豫,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琉璃瓶子,里面是血一样的粘稠红色液体。走到两人跟前,毫无表情的将瓶子打开,分别在两个人身上放了黄豆大小的一滴,只一瞬及,两个人,灰飞烟灭,就好像从未存在于这世间。而胭岚就好像做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一样,“好了,主人。”见她走回来,随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枫玄翼的眼睛眯了起来,好毒…
“无名姑娘,这是什么…”出声的是冷炙,就算是他声音里也带了一丝颤抖。
看着枫玄翼眯起来的眼,胭岚还是回答了,“落叶归根。”
昨天从倚梅庄回来,枫玄翼倒是什么也没问。胭岚依着习惯在上午送了点心过去。
“你昨天说你知道为什么妖家和青岩皇室交好,也知道妖家想要借助青岩皇室的手做些什么,是不是?”胭岚才刚把点心放下,枫玄翼就开口了。
“是,无名说了。”
枫玄翼没有继续问,只是看着她,那意思很明显是要让胭岚解释清楚。
“无名还说过,认主的玄氏当家须要在祖祠里发誓不泄露任何玄氏一族的秘密。”
“妖家要做的事,与玄氏一族相关?”这倒是让枫玄翼意外。
“主人可以放心,妖家的血脉保证了妖家族人永远不可能拥有凡间帝王的命格,妖家自己也知道,所以绝不会志在天下。”
“按你的说法,妖家和玄氏的血脉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胭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枫玄翼。“无名没有对主人说过任何谎言。”
看来这也是玄氏的秘密啊。“既然如此,本王不多问了,你去吧。”
“无名告退了。”行了礼,胭岚转身走了。
枫玄翼看着桌上的雪莲羹的缥缈雾气陷入了沉思。
除去了慕容晟和虺染霜,虽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是青岩的人好像还是察觉了什么。而且慕容晟可以说是青岩皇族想要控制妖家的最大底牌,他的死无疑让青岩皇族损失巨大,那些探子也暂时沉寂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就这样枫玄翼所调查的青岩奸细一事也基本可以向皇帝交差了。
至于魔虺府,本来就没有可能为一个外门弟子多费心思。再说二长老,至今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私生女儿呢。将来要是真的有什么蛛丝马迹,也一样会被枫玄翼和胭岚引向青岩国,毕竟给虺染霜下傀儡并控制她为己用的本来就是青岩皇室。
时间很快,渐渐的已经是草长莺飞,融春天气。影惜的毒伤已经完全痊愈了,重新开始了他作为枫玄翼贴身暗卫的工作,对于胭岚自然是多了一份感激。随风依旧负责着王府的守卫,不过轻松了不少,枫玄翼的日子依旧是忙碌的,不过对于凌云王府,这已经十分平静正常了。
冰雪开始消融的时候,胭岚因为青岩奸细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开始有了不少空闲,枫玄翼给了她一支影卫,让她教他们一些不属于玄氏的、可以传授的毒术,以备不时之需。就这样胭岚在教导毒卫之余终于是有时间好好看了看凌云王府,在王府的芙蕖池的假山掩映里,发现了一座凉亭。她在那抚琴的日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枫玄翼偶尔能听见胭岚抚琴,觉得比起当时在迷竹谷听到的引客的寂寥、期盼还有一丝凄楚的韵味的琴音,如今的调子倒是安宁了不少,只是其间的寂寥更加浓郁了。
“殿下,倚梅庄传信来了,暗桩发现的那些半个月前潜入了徽城的身份不明的人,如今已经全部断了踪迹。”书房里,随风报告着从冷炙那来的消息。
全部断了踪迹…“找,一定给本王找出来!”枫玄翼知道青岩再次动了就绝对不是小事。
“随风你去告诉冷炙,让他…”话说到这,枫玄翼忽然停了,因为本能隐隐约约听到的胭岚的琴声十分不和谐的突然中止。
不好!“随风,快走!”
芙蕖池畔,亭子中琴被斜放在石桌上,第一根琴弦上有着零星的血迹,那样的刺眼。亭边的草地上有凌乱的脚印。“殿下!无名被…”随风脱口说道。
“给本王追!”竟然到凌云王府来劫人了,好大的胆子!
循着踪迹,一直追到了王府的后山,听到了兵刃交接的声音。只是当看到的时候,所有的影卫包括枫玄翼都震惊了。
春日才回,后山的草已经绿了,一片生机盎然。但是在草地上,所有的刺客被全部分尸,血流成河,只剩下一个还活着,跪在胭岚身前,双臂被砍了下来,已经无力反抗了。只见胭岚左手中拿着一柄短刀,鲜血正从刀锋上滴下来,她白色的衣袍上,大量鲜红的血迹如同绽放的曼珠沙华一般,分外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