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七年,二月初十。今年惊蛰的雷声响的有些晚。
随风在倚梅庄和冷炙看着胭岚训练新的一批毒卫。
“你说冬天都过去了,这个女人怎么还冻的像冰块儿一样?当初在迷竹谷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好像都比现在要温暖,更不用说这些年在王府里面了。”随风看着那些毒卫有些心疼地说道,被这样的玄胭岚训练,希望到时候他们不要真的脱层皮。
“我又不在王府,我怎么知道?”冷炙白了随风一眼,说得有些无奈。“王府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么?你都有半个多月没有过来了。”
“能不能平常是你过来?每次她一来我都觉得是灾难,纵然有的时候她一句话都不说拿了东西就走了。”冷炙接着说道,“原来还能看看她审问呢,我最近就提了一次,然后她看我那一眼我觉得她要毒死的是我。”
“王府的新鲜事么…”随风重复着冷炙的话,当然后面的就当没有听到了,“王妃真的是王妃了,这算是么?”他有些严肃的看着冷炙,虽然声音有些戏谑。
“你说什么!”冷炙一拍桌子,瞪着随风说道。
“是啊,看来我们是要有女主人了,将来也会有少主…那个女人除外。”随风扬了扬下吧,看着胭岚有些感叹的说道。
“殿下宠幸了王妃?”冷炙还在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吧?”随风回忆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时候你不能问我,你得问影惜才行…我又不是贴身侍卫…”随风后面的声音就压的很低了。
“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才不高兴?”冷炙的震惊终于是过去了,目光转向了胭岚,终于是说道。
“不可能,她三个月之前就这样了,而且…”随风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犹豫。
“而且什么?”见他突然停下,冷炙看了他一眼,追问道。
“那次…”随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下去,毕竟这件事不止他一个人知道,“前年殿下回长青山你知道吧,”看着冷炙点头,随风继续说道:“然后遇到了妖家的阵法,那次也真是危险,她拼了命救我们出来的,后来就因为受伤太重昏迷了…”随风再次停了下来。
“我们听到她…喊她丈夫…”看着冷炙一脸的震惊,随风并没有停下,索性将话说完了,“她的丈夫好像是已经去世了…”
随风刚说到这里,一把短刀就飞了过来,贴着他的脸插在了后面的墙上。
随风和冷炙顺着那刀飞过来的路线,看到了胭岚那张冰冷的有些僵硬的容颜,那空洞的眼眸里面已经是满满的怒火了。
“呃…”随风的声音就像被掐断了一样,看着胭岚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两个走过来,她那每一步就像踩在他们心脏上一样。
“随风要是想做女人,”胭岚的手握住了短刀的刀柄,将它从墙上拔了出来,“无名很乐意成全。”说完似有所指的看了看他的下腹处。
随风向后踉跄了一步,直接就撞在了墙上,看着胭岚头也不回的走了。
冷炙有些抱歉和同情的看着他,他知道玄胭岚说了肯定是做的出来。
惊蛰已经到了,看着自己面前正排演阵法的那些毒卫,在看看在自己手上爬的活跃的寒玉蝎,胭岚那如同冻僵的脸稍微有点解冻的趋势,各种毒物都开始活跃了呐。
当年豢养这只蝎子的时候还只是觉得好玩儿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几个月见到枫玄翼的日子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反正他身边现在也不需要她来服侍了,有人能做的更好。她明白这样的冰冷易怒也不好,但是她现在是有点难以控制自己了,所以这些人最好不要接近她,不然谁知道她会做些什么出来?
烦躁?
自己曾经有过这种情绪吗?应该说从来没有体会过。而且这烦躁好像和凌云王府没有什么关系,还是这样的想法也是她在欺骗自己…凌云王枫玄翼只是她的主人,只是她的主人而已…
可是“主人”这个称呼的意义呢?纵然只是当初的一句戏言,可是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到底为什么她会这样的选择,选择跟在枫玄翼的身边完成之一切…或许原本一切都可以暗中的进行,但是好像也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和…傻…吧?
是啊,她一直这样傻…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要这样做…只因为那一点点…一点点的…曾经…
真疼…胭岚稍微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这或许才是她现在想要远离王府,躲到倚梅庄来的原因吧…心脉上的旧伤…
“那个?无名?…无名姑娘?”冷炙的试探性的声音在胭岚的耳边响了起来。
胭岚扭过头去,看着冷炙的手里正抓着一只信鸽。
“怎么了?”
“长青山送来的消息,我觉得你最好先看一下。”听着胭岚那如同常人一般的声音,冷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些颤抖。
长青山…胭岚接过了冷炙递过来的铜管儿,果然!
“无名拿去给主人吧,劳烦冷炙看着这些毒卫了。”胭岚的声音恢复了曾经的淡漠,看着冷炙说道。
“随风要和无名一起回去么?”胭岚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随风,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和后者说过什么。
随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她能恢复正常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凌云王府,熙晖院。
“主人,王妃。”胭岚看着那两个人行礼道。
枫玄翼抬手示意她免礼,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子,他是终于觉得她重新正常了,当然这种正常只是相对于她自己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