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小院。
艾浅把凌然平放到了床上,自己则坐在他的身旁。
“还好吧?”她轻飘飘地问,虽然她一看便知道他不怎么好。
凌然的脸已经黑下去了,嘴唇乌黑发紫,汗水铺满了整张脸,他压抑不住抖动着,瞳孔好像已经不能聚焦了。
“我会不会…就这么…死了?”他突然开口说道,话语不利索了。
“你怕死?怕死干嘛要救我!”艾浅柳眉倒竖,心里有几分火气。
“我怕…死,但我更…害怕你死,我……”
“闭嘴吧你,我不会让你死的。”艾浅转过头看着他,眉头高高皱起。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随意挪动,不要耗费精力,这样只会加速血蛊吞噬你的身体。”
她右手升起一团火焰,慢慢靠向凌然,”这火焰会暂时延缓蛊虫的行动,你好好待着,我尽快回来。”语毕,她站起身来。
“欸……”凌然孱弱地叫住了她。
“干嘛?”她话语中透着隐隐的不耐烦。
“你真的…会回来吧?”他有些担忧。
“谁知道呢?哈哈哈……”艾浅嘴角勾起,眼睛弯弯,幽暗的瞳孔看着帘外晨曦微露的天,”我走了!”
翠红楼。
萧三娘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小浅,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了?这叫人看见了,肯定会起疑心的。”
“清晨没什么人,身上的血干了黏在一块,太难受了,我没办法只好来姐姐这里沐浴,顺便换身衣服。”她躁动不安地解开衣服,雪白的内衬上鲜血点点。
“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回事?”紧身黑衣瞧不太仔细,她脱了外裳,一切便明显了,萧三娘很是担心。
“不要紧,腰上的伤已经快愈合了……”没了血蛊的迫害,外伤并不要紧,她无所谓地摆摆手,转而问道,“阿萧姐姐,你可了解人类的血蛊?”
“血蛊?那本是从西域传来的邪术,稍有威望的人绝不会接触这东西,实在有损声誉。
据说蛊虫需要大量人血滋养,练成之后能快速增大宿主的法力,但也会对宿主产生不好的影响。
不同的血蛊会有不同的作用,有些是专为杀人,有些则只是为了控制人。这一邪术在瀛朝是明令禁止的,或许有人在偷偷习练,但我确实不得知,或许这世间没人敢暴露自己会这等邪术。”
她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姐姐,我今天便中了血蛊。”艾浅眼眸微抬,注视着她的神情。
“什么?怎么会?那你……”萧三娘一下站起身来,焦急打量着她。
“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一点事都没有……”艾浅连忙安抚。
“世人皆说,中了血蛊只有等死的份,最后必然是精气耗尽,血肉消逝而亡,你怎么会没事?”她确实不知其中的奥妙。
“凌然救了我,他把血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不过他现在躺在床上快死了。“艾浅眉头深锁,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忧。
“他救了你?我不相信,小浅,这可能只是他的圈套,你不要轻易相信他,别忘记他当初是怎么骗你的了。”三娘有些激动,微微摇晃的身子带动头顶的金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声。
“姐姐,我们先不提他…”她知道她很讨厌他,便换了一个点:“你知道对我施以血蛊的是谁吗?寻常人或许并不敢练这邪术,但他根本不是人,姐姐,你也认识他——孟无羁!”
“他?你是说孟无忧的哥哥,海蛇族那个昏庸好色的王?”萧三娘短暂震惊了。
“是的,现在我们可以弄清楚那些人失踪的真相了,全被他用去养血蛊了。”艾浅肯定地回复。
“他们野心勃勃,手段更是残忍至极。他为什么要追杀你?她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了?”萧三娘很是紧张。
“我把原来宏福客栈的人都杀了,应该是有人通风报信,把他引了上来。”思虑片刻,她继续说:
“他的确发现我了,他没有看到我的真容,但一口咬定我就是艾浅,不过这也没关系,以后他是万万不会认出我的,他们会发了疯地寻找艾浅的脸,而不是我。”艾浅并不担心。
“那便好,这张脸倒也是绝佳的保护伞。“萧三娘送了口气。
“姐姐,我要救凌然,你可曾听闻一些关于血蛊的治疗方法?”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小浅,救他作甚,这本就是他欠你的命,他死了倒还便宜他了!我不会救他的。”因为从前的事,她短时间内绝不会放下对凌然的敌视。
“姐姐,那不一样,他因为救我而死,这样反倒让我不能好好恨他了,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的,你肯定听闻了一些方法,对吧?”艾浅也很执拗。
她走上前,扭着她的手臂摇晃,颇有些撒娇的意外,“姐姐,你告诉我吧,等我救了他,我再好好折磨他,以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