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一声,攥起拳头,开始猛烈敲打他的左小腿,下手不轻不重,“咳咳咳……只有这样一直按摩着才会觉得好些……”他自顾自说,忽而扬起来脸来,惭愧一笑,“多谢官爷体恤。”
艾浅和安曦和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的伤口虽已结痂,但绝对经不起这番伤害呀,怕是马上就要流血了。
南宫肃眉头中间的褶皱越来越深,他双眼又锁定了他不断敲击的腿,瞳孔越来越沉,须臾,视线一转,看向了前方。
“走!”他一声令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快速往前而去,那条乌漆漆的巨蟒绕了个弯,终于消失不见。
“昭雪!”艾浅轻呼一声。
南宫昭雪的左小腿开始渗出血迹,沾染在粗粝的布衣上,如一朵朵红漆小花,很快小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
带着人皮面具的脸还是写满淡泊与沧桑,看不出任何异样。可他的颈部却挤满了细密的汗珠,汗流浃背,湿了衣衫,他咬紧牙关,嘴唇苍白。
“你怎么样?快扶他上去!”艾浅和安曦和二人一起将他扶上了马车。
他的眼眸微微有些猩红,隐忍了太久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他控制不住自己,小幅度地颤抖着。
“曦和,你先去赶马,别等会儿他又追回来了,我给他重新包扎伤口。”艾浅心里很慌,说的话也有些急。
安曦和也慌,她一慌大脑就一片空白,听见了艾浅的指挥,二话不说就跑出去,鞭子一挥,马儿跑得飞快。
“我给你重新包扎。”艾浅有些不敢看,心里只觉得一阵酸楚,养了这么久的伤,好不容易好一点了,如今却又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左腿内骨被打断了,刚到客栈时几乎血肉模糊,现如今能保全只能说是一个奇迹,多亏了阿楹,阿楹也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可别到头来功亏一篑……
“你别怕,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会好好的。”她一边解开圈圈缠绕的纱布,一边柔声说道,话语中的忐忑或许连自己都没注意。
南宫昭雪面容全然扭曲了,每撕下一块纱布,就是对他的一次处刑,汗流满面,松解了原本牢固的人皮面具,那柔软的面具竟然自己脱落下来。
他白纸般的面色,让艾浅想起了秋雨绵绵时那灰暗的天,现在拉开帘子她倒也可以看见,完全毫无血色,眼角因为疼痛而抽搐着,眼中满是红血丝。
艾浅忽然感觉眼眶一热,她回过头去,借着取下面具的空隙,抹掉了那温热的泪水。
“你别担心…”南宫昭雪嗓子喑哑,反安慰起她来了,“只是伤口流血了而已,骨头没事的,我知道轻重。”他浅笑着说,努力使嘴角上扬。
“真的……那就好。”艾浅话语中夹杂着哭腔。
“帮我包扎一下,很快就会好的。”他又补充道,无比肯定的语气。
“嗯嗯!”她湿润的瞳孔中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开始为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