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让道,“将小郎君抱来。”
奶娘:“……”
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将一刻钟前喝饱奶的小郎君报到亓官让手中,再有亓官让交由琏殿下。
奶娘是没资格近身的。
本以为琏殿下会抱着孩子摔个屁、、/股蹲儿,一些臣子也暗中揪心,熟料琏殿下抱得很稳。
哦——
忘了,琏殿下的生母——当今圣上可是天生神力,作为天赐嫡出,琏殿下自然也不能与寻常小儿衡量——人家不仅抱得很稳,瞧这也很轻松,半点儿不吃力,就是瞧着有些别扭。
“爱卿,小郎君与孤很有缘,这样抱着也没哭呢。”
婴儿骨头软,琏殿下小心翼翼托着孩子后颈,忍不住吸了口奶香。
大娃娃,可爱的大娃娃!
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家妹子影响,琏殿下不仅随了母亲的颜控,她还学着妹子成了萌控。
怀中的亓官小郎君长得俊又萌,一下子狠狠戳中琏殿下的萌点。
亓官让这人是戴着厚厚八百米“琏殿下”滤镜的,自然是什么都说好。
奶娘只能无语凝噎。
为了防止孩子在满月宴上哭闹,事先都是哄好喂饱的。
琏殿下抱了一阵子,这才将孩子还给亓官让,但宴会途中总忍不住眼神乱飘。
好可爱(*▽*),还想抱,最好带回家!
于是——
喝了两盅果汁,吃了点儿小菜的琏殿下始终魂不守舍,居然也挨到了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
“爱卿,孤有一个不情之请。”
亓官让道,“殿下且说。”
琏殿下道,“孤见爱卿之幼子甚为喜欢,颇觉有缘,可否让小郎君去宫里做客两日?”
亓官让迟疑,“小儿刚满月,恐会惊扰殿下。”
琏殿下道,“孤遣派专人伺候小郎君,不会惊扰的。”
亓官让便答应了。
参加宴席的卫慈见此情形,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倒是不担心琏殿下是个熊孩子,如何欺负满月小婴儿,毕竟是陛下与他的孩子,自己手把手教导两年,谨慎细心,不敢有一丝错漏。如今,琏殿下小小年纪便颇有风度,不仅行事说话像模像样,照顾人也是小能手——具体体现在她对妹妹琰殿下的照顾,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妹控到无以加复,还体贴人——再说,毕竟是亓官让的小儿子,谁敢在宫中怠慢他?
只是——
心里有点儿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这一边,亓官让答应了琏殿下的要求。
后者不仅顺走了刚满月的儿子,连满月儿子的口粮——奶娘也一并打包走了。
宴会散去,卫慈私下对他道,“小郎君在宫中必不会有事。”
“倒也不担心,殿下年纪虽小,但行事却颇有陛下风格。”
亓官让倒是没有怎么忧心,他只是发愁怎么跟老妻交代儿子满月宴被琏殿下打包带入宫。
卫慈:“……”
颇有陛下风格……指的是颜控这事儿吗?
亓官让道,“今日见你魂不守舍,可是有什么难事?”
卫慈摇头,“倒也不难,只是前几日卫氏来人,不好打发人,但也不好拒绝。”
“倒也有耳闻,只是你与卫氏无甚交情,他们寻你是为何?”
卫慈道,“……是大哥的孩子,自从大哥去后,孤儿寡母生活落魄……”
聂良、聂清父子兵败,卫応自尽陛下斩神刀之下,卫慈心里虽无心结,但也不能真看着孤儿寡母无法生存。卫氏其他人能不管,但他们却不能不管——可卫慈因着前世的事情,对这几个侄子却有心结。若非他们暗中撺掇谋划,卫琮如何会与他一步步离心,犯下滔天大罪?
只是,这些旧丑是前世的。
他再恨也不会将这些旧仇归到几个什么都没做的失怙侄子身上。
对这事儿,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
卫慈不想去烦陛下,其他好友又忙着,酒席之上不慎露出愁色,倒是被亓官让看破了。
“给予银两便可,终究还是不能太亲昵了。”亓官让道,“他们投靠你,究竟是他们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是背后有人指点尚不好判断。若是前者,如何照拂都无事,若是后者……”
卫慈真冷眼旁观,看着失怙侄子和守寡大嫂孤苦伶仃,生活艰苦,言官的奏本立马就能堆满陛下龙案。不论真实性情如何,至少展露在人前的品德不能有大污点。卫慈若连亲侄子都冷眼旁观,如何能爱天下百姓?但太亲昵也不好,旁人不知道,但亓官让却知道卫慈的身份是很敏感的。当个孤臣便可,只需忠于陛下,若牵扯进其他利益权势纠纷,卫慈可就危险了。
卫慈道,“慈也是这个打算。”
给予银两改善生活就行了,更多的事情——卫慈还真不敢再沾碰。
“若你实在担心,不妨与陛下谈谈,陛下的意思总不会错。”
亓官让觉得沟通还是很重要的。
毕竟,谁也不能一直用眼神和脑电波交流。
卫慈点头。
谈着谈着,他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咦,他忘了什么?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卫慈又忙着政事,很快就将这点儿波澜忘掉了。
多年之后,八岁的琏殿下正式挑选伴读,卫慈看到伴读中间有亓官让家的小儿子。
卫慈:“……”
莫名觉得这情形有些眼熟。
“这亓官忞才五岁,如何能当得了殿下伴读?”
干净的毛笔在殿下手指间灵动旋转,琏殿下一手玩笔,一手托腮道,“他好看。”
赏心悦目的颜值才是最重要的。
虽说四个伴读颜值都高,但亓官忞的确是其中最高的。
他继承了父亲亓官让身上属于北疆异族的血统,高鼻深目,相貌俊俏,略有点儿女相。
只是如今年纪还小,长得白胖,红唇齿白的模样很讨人喜欢。
卫慈强迫自己别多想,但总忍不住心里打鼓。
“太傅不喜欢他吗?”
卫慈摇头,“文证教导有方,此子小小年纪便颇有仪态,如何不喜?”
琏殿下道,“那孤便选他了。”
卫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