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碧瑶仙子发来仙帖，想邀仙子花亭一叙。”

朝露正拿着仙图看的仔细，旁边唤做水画的另一名仙婢便恭敬递上来一张帖子，烫金大红的模样，看起来精致贵气。

但...

“碧瑶仙子...是谁?”轻皱的眉头，她收起仙图拿过那帖子打开一看，粗略几句客套话，无甚新意，便合上搁置在一旁桌上，目光落在面前的水画身上，眸色探究地问着:“花亭一叙，可我好像并未与她有任何旧交，嗯...还是我不懂仙界的礼节，本就该是如此的吗?”

“这...那倒不是。”水画却误以为朝露不喜，赶忙回道:“碧瑶仙子向来如此，此次邀仙子一叙，恐怕是为了这蒹葭仙府一事，婢子听其她小仙议论过，说这蒹葭宫一开始是碧瑶仙子看中的，只是后来司命上仙把它给了仙子。”

“如此...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水画担忧的眼神下，朝露便显得从容多了，她点了点头，便欲让水画下去。

水画下意识问了句:“仙子可要赴约?”

进蒹葭宫前灰童千叮咛万嘱咐，她要服侍的这位朝露仙子性子温软，恐被人欺负，所以平日里她要多看顾着些。

正想着如何帮仙子应付此事，毕竟这帖子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可未等她有丁点思绪，仙子便浅浅地笑着，看着她理所当然道:“不去，没必要。”

“啊?”水画有些懵了。

朝露拿起身旁桌面的帖子边递给她，边解释道:“不是所有的帖子都必须要赴约，且还要看主人家有无时间，有无空闲，有无心情不是?既然这位碧瑶仙子请的是鸿门宴，我为何要过去自找不快呢?”

“可从来没有人拒绝过碧瑶仙子的邀约，婢子怕...”

“为难我?”朝露轻松地接过她迟疑未言的话，毫不在意地示意她倒了杯茶水给自己，吹了吹上面的浮末，小饮一口，从容合上热气蒸腾的茶盖。

“无妨，该来的躲不了，她若真如你所说的样子，定会上门来寻，届时再好生应对便是。”

水画琢磨片刻，有所考量地提醒:“仙子，这样的话，会不会得罪碧瑶仙子?”

“得罪?”朝露起身往外面走去，水画跟在她后面，听见她有条有理地分析着:“其实从我入住这蒹葭仙府，便已然得罪了，如今不过是算个多少而已，若我为了不招惹是非，去赴了这约，除非我是抱着一忍再忍的坚决态度去的，否则我定会再得罪于她。”

“可我并不想如此，而且，不是所有的退让隐忍，都会换来对方的止戈，更多的，是得寸进尺，漫无止境，既然左右都是得罪，又何必难为自己，给自己找不快呢?”

指尖触碰到花丛中的一朵白色鸢尾花，看着那含苞待放的样子，不知为何，竟有些微微失神，在身后水画的呼唤中涣散的眸光重新凝聚，却觉得脑海中一片空荡，并不知为何而失神，就是突然的恍惚，让人大惑不解，难以琢磨。

“其实仙子也不必过于忌惮碧瑶仙子，若是她当真敢欺负仙子，司命上仙跟茯苓药仙定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如今这九重天谁不知道仙子与两位上仙的交情最好，很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身后，水画似是想让朝露安心一些，所以刻意用轻快的语气说出这一番话来。

朝露眼神柔和了些，指尖一缕仙气随着触碰落到了那含苞的花骨朵儿上，刹那的绽放，让人心神愉悦。

花枝轻微摇曳着，像是在感谢朝露的馈赠。

指腹轻轻拂过那娇嫩的花瓣，朝露记起在飞升时头上戴着的，便是这种白色的鸢尾花。

不过比这个要更小一些。

深吸一口花香，起身，她继续往前走去，嘴唇微动，她继续说道:“是啊，你说的很有道理，也正因如此，我更加不能妥协，谁都知道我与含玉茯苓关系好的话，那我若是退让了，丢脸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总要想想身边的人，不能总只顾着自己啊。

水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前面正专注地瞧着两只白紫斑霞蝶嬉戏的女子，突然想起好像每一次仙子赏花时，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最多小心触碰一二，却从未摘过其中一朵。

偶尔甚至还会像刚才一样，分出一两缕仙气给那些花儿。

灰童的担忧果然不无道理，她们家仙子真的也就看起来冷清了些，这性子，真是好的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