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精确到月日，晞和就有些沉默了，他从不记岁月，但看面前人满脸认真的样子，还是回忆了番，大致地回了句，“在你飞升后不久。”

话音落地之时，晞和突然想到，眼前这个女子可能还并不知道自己另一抹神魂也与她有所牵扯，定是此番下界知晓了些什么，才会有此突然一问。

他的眉眼如远山雾霭，低垂下来的视线仿佛被纱幔遮掩，看不大清神色，只是目光始终静静地注视着朝露，半响，瞧着她像是思绪明朗，眼神璀亮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微扬，像是偷偷藏了一丝欢喜在心里头。

明知不对，却难以压抑。

只是不知为何，面前这个轻易便吸引他所有注意力的女仙突然表情变得有些百感交集起来，闪烁变亮的眸光渐渐暗淡，又开始不动声色地回避他的目光，神色也开始变得先前的恭敬有加。

就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那丁点欢喜的火苗瞬间沉寂无踪，晞和被这骤然反差的情绪惹的有些烦躁。

她不开心?

她为何要回避他?

是因为那抹神魂的原因吗?

那抹神魂对她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她讨厌那抹神魂吗?

想到这，眸色越发变沉，眼中宛如一汪深潭。

俩人都是温静的性子，再加上多种原因，朝露不敢多言，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便等着帝君先开口，而晞和，却专注于观察她的表情神态，想要通过那细末的变化，知晓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最终，还是朝露忍不住，试探地开了口，“帝君，下界一事，虽说是情急之举，但小仙不该在那种时候欺骗您，您要是...”

“不必尊称。”这回被打断，朝露已经习惯了，听着他皱着眉目光坦荡地朝她说了句:“我不习惯。”

朝露便觉得帝君许是真的不习惯，便轻点了点头。

“小仙自知做错事，还请帝君责罚。”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朝露虽然喜欢安静，但现下这种安静她却是有些受不住的，与其这样等待着，还不如干脆直接点，总归是她的错，是罚是骂，该是她认的。

想着，她下意识又要跪下，余光却瞧见面前人那轻蹙气的眉头，眉心当中出现一个小小的‘川’字，又立马站直了腰杆。

再偷偷瞥一眼，帝君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一半。

她虽不大擅长如何与别人相处，但经年而过，再不聪明，也学会了要察言观色，多看多思总是没错的。

“此事念你情有可原，便就此作罢，没有下次，可好?”晞和瞧见了朝露的局促，这才出声缓解尴尬，却陡然发觉自己话尾温和询问的语调像是在纵容她的无礼，神色愣了下，而对方似乎也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晞和暗自懊恼，面上却有些滚烫，头一次不知所措，但又不想被眼前的女子觉察，便佯装不舒服地抬手掩唇，轻咳几下，努力控制那不由自主跳的飞快的心跳。

却是脸庞越发地变红，再加上他前段时间刚失了一滴心头血，脸色本就白到有些透明，所以即便是一点点的绯色，也是容易看清的。

朝露吓了一跳，她以为帝君是身体哪里不舒服，神色立马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