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完他这话，林母双眼变得雪亮起来，“反正我们还没有孙子，不如先领养一只过过瘾吧？” 若换了以前，沁竹听了这话，只会一笑置之。 可现在她已察觉到自己喜欢林玄甫这点，因此当听到林母提到“孙子”二字，就仿佛自己和他之间又有了某种暧昧的联系。 她不由面上一烫，将视线收回，重新放到台上那几只狮子狗身上了。 “喜欢的话，”不知是林太师没捕捉到，林母希望他上台的诉求，还是他故意为之，“明天让人买几只回来不就好了？” 应该是故意的吧。 沁竹暗想。 为了报复林母损他，以及买的那个花环？ “夫君——”林母拉着他的衣袖摇晃着，竟撒起娇来，“人家现在就想要……你快点上去露一手。” “你疯了？”林太师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堂堂太师，就为了几条狮子狗上台丢人现眼，传到朝堂上成何体统？ 再说了，一条狮子狗也就不到十文，费这个劲又是干嘛？” 林母看着林太师鄙夷的表情，她脸上期待的神色渐渐消失。 “越老越没劲，”林母一把将林太师衣袖扔开，“也不知道我当年是瞎了哪只眼，才会看上你！” 岂料，林太师却“哼”了一声：“看上我之前，你不是也眼瞎过一……” 他大概是想到当初的那位徐公子，想说“眼瞎过一次”这句。可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林母立刻瞪了他一眼，林太师这才止住，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来——”谁知，就在这时，沁竹身旁的玄甫却懒洋洋地举起了手，“让本少爷试一试。” 沁竹愣了一愣，诧异地看向他。 他这是对猜灯谜感兴趣了？ 玄甫上台后，扔了一文钱在盒子里。随后，又在摊位伙计的热情下，抽到了第一题。 按照比赛规则，为了防止观众在底下出主意，因此参赛者说出答案前，是绝对不能把题念出来的。而且用过的灯谜会直接扔掉，不会出现重复的情况，赛制绝对公平合理。 玄甫展开题目后，单是看了片刻，便将题目和答案说了出来：“‘掀起盖头美人出’，‘美’字没有‘盖’的上半部分和‘人’字，答案是‘一’。” 群众见有人，立马拍手喝彩，林母也为儿子投去崇拜的目光。 在周围的热闹声中，沁竹站在台下，玄甫抽中的题目，却令她黯然想起二人成亲的当晚。 那天，玄甫也是向题目里所说的那样，轻佻、又毫不客气地掀起了她的红盖头。只是，他伪装成一个花花公子，她亦带着任务接近他，躲避着他对自己的任何接触。 那时候恐怕打死她，她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对自己万般厌恶的人，暗生爱慕之情。 如果林玄甫并非狡诈之人，如果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官宦之女，如果那次成亲是真的…… 好在，这些灯谜大多通俗，并不怎么需要文采。林玄甫在灯谜上的擅长，不仅不会暴露他的伪装，反而更贴近他在青楼厮混多年的设定。 大概在投了十几文钱后，玄甫积累的正确答案也越来越多。虽然中间也似有意答错了不少题目，但答对的始终占多数。 “我现在答对几道题了？” 再次答对一题后，玄甫询问负责记录的伙计。 那伙计低头数了数自己记下的“正”字，片刻后欣喜地道：“公子再差一题，就答对七十，可以领取玉坠了。” 台下再次爆发出沸腾的喝彩声。 “不必了，”就在众人都以为玄甫要准备再拿下一题时，不想他却制止了， “我对玉坠没兴趣。不过按十五题一只狮子狗的话，我多余出来的九题，现在能把你那个笼子一块儿带走了吧？” 在众人的失望声中，玄甫提着狗笼子下了台，把笼子往林母面前一递：“来，接受你儿子满笼的孝顺。” 林母欣喜地接过狗笼，朝林太师白了一眼：“还是儿子比男人管用！” 随即，她便和奶奶一起，低头逗那几只小狗，还将手绢盖到小狗身上，给它们稍作避凉。 只有林父复杂地看了玄甫一眼。 玄甫也留意到了，先是一怔，随后眼神中有些恍然，却又一副不把父亲的眼神当回事的样子，干脆低头陪林母逗小狗玩儿。 这倒是奇了。 沁竹感到莫名其妙。 猜几个灯谜又不会暴露他的伪装，玄甫为自己的娘亲赢得几条小狗，虽然让林太师又被嫌弃了一把，却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何故林太师要如此在意？ 还是说，他们父子两在私底下，有什么分歧？ 从猜灯谜摊位出来，又看到了不少舞狮、杂技和其他小游戏的摊位，沁竹也很快融入林母和奶奶，与她们有说有笑地边走边吃。 一行人走到另一处摊位前，这才又停了下来。 这是一款用木圈套小玩意儿的游戏，奶奶和沁竹同时来了兴趣，一人买了二十环。 奶奶看中了摊位上的几件可以用作摆设的小东西，便笃定地道“自己定会在二十环以内，将它们统统拿下”。 沁竹虽知奶奶年轻时候，见多识广，可眼见之前的两人套了半天，什么也没捞到，也只能将信将疑。 等奶奶把物件全部都得手后，沁竹也不由自主地为她鼓掌祝贺。 轮到沁竹了。 她站在摊主用绳索划分出的区域外，然后瞄准了第二排的一个风铃。 这是她第一次玩儿。 因此她极为认真地把注意力放在风铃上，试了几次后才将木圈扔出手去，结果木圈平平稳稳地飞落在了第五排的空地上。 这般渣的技术，让她不由引来身后群众的低声嘲笑。 沁竹再接再厉，继续去套那个风铃，好几次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木圈在地面一弹，又跳到了别的地方。 最后，直到第三十七环时，她才终于套住了那只风铃。 “奶奶，”沁竹兴高采烈地去拉她的胳膊，忍不住分享自己这份喜悦，“我也赢了一把……” 然而，当她转身过来，这才发现一直站在身旁，竟然不已经是奶奶了，而是林玄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