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去憋,只憋了更多,直直往下流。
她最后控制不住,在惠庄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是真的受了许多的苦,也是真的许久没感受过这般温暖的怀抱了。
她锦衣玉食的时从未感谢过上天,经历难堪时也从未抱怨过,而现在她真切觉得,老天给予她了最大的优厚,让她得以重过一回。
惠庄当晚在和锦青一同睡下,第二天早早便走了,等锦青起来早已不见人影。
今日姑娘们歇息,不必去私塾,锦青梳洗好用好早膳,到前院晃了一圈。前院的花圃被春燕打理的很好,花虽还是开的很乱,但也算是乱中有序,一眼看去倒也不觉得突兀。锦青起了想采花做花茶的念头,于是便叫了几个丫鬟去采花,自家院子里不够便去主院采。她自己采了一会觉得累了,便让人搬了藤椅,坐在一旁吃着点心歇息。
这期间锦绾带着小萍儿来了一趟,知道锦青想做花茶,就让小萍儿也回院子里采,小萍儿有些为难,到处找理由,锦青见了便出声制止了。
锦绾缠着她说了会话,又说到昨日琴阁的事,锦青其实都不怎么放心上了,本就是她的一个试探,但锦绾却计较得很,总觉得自己最后被锦霜噎住了,没能继续为她说话。
锦青至此才确定自己这个庶妹是真心对自己的,但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透。
不过一个小孩子的心思也没什么好想的,只要不做什么逾矩的事,她便放任自由了。
锦青留了锦绾一起用午膳,小丫头高兴得很,眼底眉梢都是喜悦,五官灵动起来,像是盛开的芍药,用过饭后恋恋不舍地走了。
锦青睡了午觉起来,喜鹊说惠庄从宫里回来了,听说就惜柳的事又和裴缙吵了一架。
锦青问具体的,喜鹊说惠庄想将惜柳换掉,裴缙不肯,两个人互相找对方的错,最后各退一步,惠庄另找人教锦青学琴,惜柳还留在私塾教其他姑娘。
昨日锦青便和惠庄商量过此事。从惜柳有恃无恐的举动来看,裴缙绝对有所图谋,不会轻易将惜柳从私塾换掉,她们现在因此与裴缙争执并不划算,既然这样那她便不去私塾,另请先生自己在院子学。所以今早惠庄进宫,多半是为了请琴艺先生的事了。
锦青下午让喜鹊将她许久没用过的琴拿了出来。这琴还是惠庄从宫里大司乐拿来的,虽说比不上惜柳的惜柳琴,但也算得上是一把好琴。琴身流畅,声音清透,她还是蛮喜欢的,只是太久没用,她弹了几个音,觉得弦有些松了,音不太准,也没接着弹的兴致了,吩咐春燕明个儿拿出去调音,自己跑去书房作画去了。
锦青在作画上的天赋远大于琴,前世她的画在京城才女中是唯一名列前茅的。她向来喜欢画活物与山水,画意灵动恣意,给人以辽阔轻快感。就算后来约等于被软禁,她作的画也依旧是生意盎然、不觉疾苦的。
锦青一作画便是好几个时辰,到了天黑了才从书房里出来,喜鹊拿了茶水给她润口。
她画了一副芍药戏蝶图,整幅画上就一朵层层绽放的红芍药和一只要停不停地黑蝴蝶,红黑碰撞,相克又相融。
锦青将画交给春燕,让她找时间拿到东街去找裱画的师傅细细裱好。她也是突然兴起,作了这幅画,打算将它送给锦绾作生辰礼,摸约还有三四个月,到时候她再准备些首饰之类的,一同送去。
这样安闲的日子又过了五六天,锦青的姑姑裴文快要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