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心作诗。只是后来民女看了京中各位公子、姑娘的才学,当真是惊艳于我,方才想明白自己之前所虑之事不过耳耳,是民女身在其中而看不清罢了。
太后听后若有所思:“哦?你且说说,你看清了什么?”
袁明歌道:“井底之蛙只觉天空不过方圆,而井底美好安稳,却想不到外头无限宽广。民女在苏州待得久了,便安于现状,来京才知,原来一切皆不同,是民女眼界狭隘了。”
太后道:“那你觉得,是苏州好,还是京城好?”
袁明歌道:“再拿这蛙作比,天空固然心之所向,但地上才是它真正的依托。民女自然心向京城繁华,但民女自苏州长大,秉性习惯皆与京城不同,与贵女们结交也常常有差异感。故若让民女选,京城为期,苏州为家。”
太后一下子笑起来:“想来是哀家看错了,明歌是大有长进啊,这一番话说的,真真是令哀家动容。”
袁明歌道:“谢太后夸奖。”
“裴文,你家的几个姑娘小子,真真是极好的。”太后指了指坐在底下的裴文。
裴文连忙起身:“哪得话,小孩子家随便说说,也就是太后宽厚,才允许他们乱说话。”
太后又是一阵笑,又同几人说了几句寻常话,便觉得困乏休息去了。
知云、知雨送几人出了宫门,准备各自回府。
珠儿和喜鹊在外头的马车上等了许久,见她们出来便赶忙迎了上去。惠庄一人给了她们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些碎银子和小首饰,是宫里办宴给下人们的打赏。两人欢欢喜喜的接了,搀扶着两人上马车,又到后头的马车上去了。
锦青上了车便半倚在软塌上,开始有些昏昏欲睡。惠庄轻拍了她的胳膊:“你方才在宴上,与你大表姐说了些什么?”
锦青撇嘴:“知晴耳朵可真长。”
惠庄又拍她一下:“在宫中做事,哪个不得机灵点。所幸今个儿是知晴,明个儿还不懂是哪个晴又传到哪里去。”
锦青知道惠庄是在告诫自己,转身钻到惠庄怀里,蹭了蹭:“我知道的,娘亲。”
“你大表姐的事,你本不需理会,说到底也是袁家的事,让他们自己操心去。”
“婚姻乃人生大事,对女子而言尤是。明姐姐不愿嫁入皇家,而碍于太后与皇家,袁家不能为她谋划。她如今不过是想要自己争一回,我也只是顺手帮了一把。”锦青把头埋在惠庄怀里,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婚事,“如若是我,娘亲会为我置办周全的罢?”
惠庄搂着她,心里有些百感交集。
她的阿茵原比她所想要知道和考虑得多。
“当然,你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锦青笑了,确实,她现在不一样了。
这几日袁明歌的各种表现绝对已经让太后看出了她不想加入皇家的意图。既然她不愿嫁,皇家也不是非她不可,所以太后是绝对不会再考虑她了。但是她的做法会让太后对她或者是袁家产生不满,同时也伤了自己的名声,所以锦青今日所做并非是帮她推掉婚事,而是在推掉婚事后也同样保全她自己。
锦青与袁明歌的一番话并非只讲给袁明歌一人,同时也讲给了太后和惠庄。真正能帮袁明歌的,是这两位。而她也在为自己日后的婚事作铺垫。
说到底,前世因为惠庄的去世,她的婚事是皇家一手推动的。
她今日明摆着告诉了太后,她与那些任凭父母做主的贵女们不同,也与如袁明歌一般莽撞行事的女子不同,她会为自己谋划想要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