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一进来就跪在大堂中间,额头抵着手背,道:“奴婢有错,是奴婢听二姑娘的命令偷拿了观音像,奴婢认错,请老夫人看在奴婢身不由己又主动认错的份上,饶奴婢一命!”
堂中各人想法各异,老夫人目光晦朔,问道:“你叫什么?在西院又是做什么的?”
那丫鬟道:“奴婢黄鹂,之前在西院看守西院的库房。”
“之前?那现在呢?”
“奴婢前些日被二姑娘降等去做盥洗了。”
“事情如何,你且一一道来。”
黄鹂道:“二姑娘上回被老夫人罚跪后便吩咐奴婢来南院找人打听老夫人的喜好,奴婢将打听来的与二姑娘说了,二姑娘便又让奴婢打听清楚观音像的位置。奴婢之前也有疑惑,但这是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后来奴婢被降等,本以为从此只能做那盥洗的活了,却没想到二姑娘又找到奴婢,同奴婢说只要奴婢偷出观音像,便让奴婢升二等。奴婢一时被蒙了眼,便答应了。如今想来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哪里能做得呀!老夫人派人来搜院子奴婢便知道事情暴露了,只得来自行领罪,望老夫人能饶奴婢一命!”
“真是好一出戏,我还没想到我西院倒是人才辈出啊。”黄鹂刚一说完锦青便冷笑着接上去,她起身对着老夫人行礼,“祖母,这人嘴里没半句实话,请让孙女同她对质。”
老夫人目光深沉,不知喜怒,允了锦青的要求。
锦青走到黄鹂跟前站定,问道:“你且说说我是何时何地吩咐的你去打探老夫人的事?”
她一天都有人跟着,不是喜鹊就是春燕,绝不会有机会与黄鹂单独说话。
果然黄鹂道:“具体日子奴婢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二姑娘被罚跪之后,在西院同奴婢讲的。”
锦青又问:“你一个看管库房的,我为何要派你而不是喜鹊或者春燕?”
黄鹂道:“奴婢开始也有此疑惑,但奴婢现在想来,或许是春燕和喜鹊一眼就能看出是西院的人,而奴婢不经常出院,认识的人少。”
锦青听后笑了一下,又问:“好,那最后一个,你为何被我降等?”
黄鹂沉默了一会,才道:“因为奴婢为杜鹃出头,触犯了二姑娘。”
“好,那到我来说。”锦青一一细数黄鹂回答的漏洞,“你说我吩咐你,具体日子你却不记得,只说是在我被罚跪之后,但我被罚跪但现在不过一个月多,这你也记不得么?
“就算你记不得,你又说我吩咐你是因为认识你的人少,但每个院子丫鬟仆人都穿得不同,如何南院的人就不认识你是西院的了?
“最后,你被降等不是因为为杜鹃出头,而是因为你为一己私欲,鼓动院里人心、意图造反!祖母,我不知这样一个说话前后不符又心怀不轨的婢女说出的话如何能信服。”
黄鹂再次叩首道:“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二姑娘让奴婢将观音像藏在库房里,等人搜出来便知奴婢所言非假!”
老夫人转了转佛珠,道:“既然如此,让人先去搜西院的库房。”
下人听了令下去,黄鹂继续跪在大堂上。
锦青转身坐回座位上,总觉得心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