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竹在院外头等候着,数着地上成队爬过的蚂蚁,有些犯困。
他昨日就被派去郊外打理,安排好了就赶着回王府来接人,他家少爷惯会使唤人。
才这般想着,他甫一抬头,目光便接触到了一个身影。
双丫髻簪一朵粉绢花,一袭绯色女式短打,面若颜华,山眉水目,似天然雕琢的璞玉般精致玲珑。
“见过表小姐。”
西竹想着眼前这姑娘才十二岁,日后展开了也不知是何绝色。
锦青让他起了,神色欣然:“是要走了么?”
西竹道:“少爷已经准备好了,表小姐便随着奴才坐马车去。”
锦青这次只带了喜鹊,留了春燕看院子。喜鹊随锦青上了车厢,西竹同车夫一块坐在外头,几人便往阙城郊外去。
今日似乎是赶集的日子,阙城街上的人比昨日多了许多,马车路过一条街时街两侧琳琅满目都是小摊贩,呼叫声起此彼伏,令锦青有些感觉像在京城的下街。
她拉开车帘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八尺大汉身在挂着一个木牌站在街边,手里拿着一块砖,用另一只手一拍,砖就成了两半,周围一阵叫好。
“多谢各位捧场!若有大人看得上我,花十两银子,我定然尽心尽力、有吩咐在所不辞!”
那大汉一说话,将胸前的牌子举起来,那上面写着“因母得病,儿卖身为母治病”,看清之后周围的人顿时散了大半。
但也有人真有想买他的意思,讨价还价道:“十两银子也太多了些,五两银子罢?”
那大汉坚持:“就十两,我这身本领值这个价,若拿不出来就别问。”
那人有些恼,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大本事了?不就空有一副力气,连自己老娘都养不起。十两银子?十两我能都买一排,你还有个要死不死的老娘要看病拿药,我买了你就是买个无底洞!冤大头才买!”
那大汉倒竖眉,反驳道:“你说什么?我娘我自己养得起,只不过她如今骤然病重家里一时没了积蓄!她的病大夫说了能好,不是什么无底洞!你莫要平口乱说!”
大汉一脸横肉,那人见了有些惧怕,退后了几步,又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就转身走了。
这人一走其他人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被大汉吓到了,很快就都散了去,只留大汉一人。
锦青心里一动,有个想法涌上来。
她一直想要找一些只为自己做事的人,但在京城许多人看着她,她根本无法动手,而在西北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借此机会物色一些人选。
西竹也在注意那大汉,见人都散了他也就收回目光,偶然瞥到锦青似乎对那大汉也很感兴趣。
“表小姐对那人有兴趣?”
锦青不打算把物色人选的事说出来,只道:“就觉得他挺厉害,能徒手拍砖。”
西竹点头,道:“那人有一副好力气,名叫壮二,靠力气做些寻常人做不了活,在阙城还算是小有些名气,从前王府也叫过他来做过一段时间,做事利索得很。”
“那怎么没将人留下来?”
“他要带着他娘,入府不方便,他自己也不想签契卖身,这次估计是他娘真的病的太重了罢。”
锦青听后心里对着大汉满意度又增加了些,她放下帘子坐回去。看着无人驻足的模样,应当一时半会这大汉也无法将自己顺利卖出去,她打算今晚同春燕与喜鹊商量一番,明日再去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