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欢一听事情有可能闹到了六王爷府上去,正要收敛痛楚之色当做不治而愈,却听得苏海朗声急道:“我去请,来不来是他的事儿,请不请就是我们的事儿。”
说罢转身就走,都不及苏承欢开口拦阻。
“完了!”苏承欢低声了一句。
吴氏回身,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问道:“承欢,你说什么?”
苏承欢忙摇头:“没,没什么,谢谢大夫人,谢谢太太,承欢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太太面色慈爱,眉心微忧虑,对苏承欢道:“可能是在山上素斋吃多了,回家鱼肉油水的有些刮肠了,希望那刘太医能来跑一趟,给你瞧一瞧。”
苏承欢“虚弱”的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是郁郁了,原本想着逢春嫁过去没什么动静,该就是没事了,以后和那六王爷以及长生府,应也不会再有交集,不想尽然出这茬儿,还当真在她的预料之外,知道这样,她这病就不装的这么“惨烈”了。
静静的等候着,她只期待苏海吃了闭门羹回来,不想半刻中后,苏海却是欢喜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大嗓门道:“六王爷真是好人,非但出借了刘太医,而且还派了轿子来接承欢,说是他府上药材齐全,把人接过去看病更好些。”
苏承欢那叫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五官都要纠结在一起了,她相信,这次她主动撞上去,那六王爷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相对于苏承欢的纠结,吴氏和苏老太太则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一面说着不能让六王爷的轿子多等了,一面差遣了两个壮实的丫鬟抬了苏承欢就往外去。
苏承欢知道,就算现在她不药而愈了,苏家人都必定会逼着她去,只因为王爷那可开不得玩笑,人家都派轿子来了,怎么能不给人家这个面子。
进了轿子,苏承欢虚弱不堪的表情立刻舒缓成了郁郁寡欢的表情,方才为了制造冷汗和苍白的脸色,她那嘴唇都差点给咬破了,现在她正轻柔着下唇,表情苦恼的看着晃荡晃荡的轿子门。
她知道,这次六王爷肯这么爽快的出借刘太医,并且还亲自派轿子来接她,必定不是因为那点儿亲眷关系,怕是这个六王爷早已经知道逢春就是“承欢”,所以来找她秋后算账了。
今儿个她才晓得,原来演戏演的过了,会适得其反,瞧着她这不就是羊入虎口了,还不知道那六王爷一会儿怎么的苛待她呢,她只祈求千万别让刘太医开一堆泻药给她,拉死那死的就太惨烈了。
一路忐忑着到了六王爷府,被两个丫鬟搀扶下轿的那瞬,她倒释怀了,不再郁郁,也不再不安,不再苦恼,而是满心的豁达,大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安逸感。
一回身看到苏海居然陪着来了的那一瞬,在既来之则安之的安逸感上,更多了一层并肩作战的豪迈感。
苏海见她看着自己,不自然的别开了脑袋,那小别扭样,分明脸上全写着对她的担忧,却又装的不以为意,苏承欢不由的轻抿了唇角,偷笑了一声。
和苏海还有两个丫鬟一道进了长生府,走的还是上次那条道儿,不过在岔路的时候不是直行,而是往右拐入了一条鹅卵石小径,走了一会儿,就闻到一阵淡淡的中药味儿,想必前头就是长生府的药房了。
苏海被拦截在了外头,说是这是重地,不让外人进入。
看着那门口守卫如此森严,想必是那个病秧子王爷怕人在药里动手脚谋害了他,还真是个谨慎性子。
苏海和那两丫鬟被留在了外头,就苏承欢一人在门口侍卫的搀扶下入了内,一进去,苏承欢有些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