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鸟笼子,里头关着各色各样的鸟,而她亲爱的丈夫,像个猴子一样从这个树窜到那棵树,不停的捣鼓一阵,每次下来,手里都会抓着三四只熟睡的鸟。
苏承欢完全搞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甚是以为这个男人是有什么变态癖好,半夜抓鸟,抓了这么杂七杂八的一鸟笼子,真有他的。
次日清晨,在她虎着脸的盘问下,景辰夜总算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有些小娇羞的开了口:“我,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说,那些鸟,到底是做什么的?”
“做,做房子的了!”
苏承欢一脸大惑不解:“做房子,什么意思?”
“我想盖一间漂亮的房子给你,可是我自己又不会,你知道的,我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然后呢?”苏承欢还是搞不懂,这和鸟有什么关系。
“鸟会筑巢,而且筑的鸟巢都很牢固美观,所有我想多抓些鸟,帮我盖一个房子。”
苏承欢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是气到了,又笑到了。
“我说孩子,你有没有脑子,鸟会盖房子,那还要梓人(古代工匠的称呼)做什么?”
生活中,处处充满了乐趣,即便是如此平凡,却也如此快乐,所以苏承欢甘于平凡。
有谁说过,平平凡凡才是真,这句话的真谛,在和景辰夜白手起家的盖房子,种地,植树,养鸡,喂猪的日子里,得到了最为真实的体现。
看着如今为了给她创造一个不枯萎的荷花池而不停在温泉里铺着淤泥,埋着荷花种子的景辰夜,再抚摸着高高隆起,九月怀胎的肚子,苏承欢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甜甜幸福的笑容。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
执子之手,与子同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但愿执子之手,长长久久,此生契阔,生死白头!
元盛四十七年冬,我穿着龙袍,独自站在梅花园的落梅亭中,看着各宫宫女忙着采撷着含苞怒放的腊梅,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元盛二十四年的秋天,承欢把无敌托付给我时,就近了冬。
快过年的时候,我带她回了京。
园子里的梅花开的正烂漫,娇嫩的花骨朵一簇一簇压着枝头,阳光暖暖的照在深秋的第一场雪上,泛着一片柔和的暖黄。
当时的她穿着一件紫罗兰色的印花长裙,外头搭了一件嫩黄色的小坎肩跪在这片暖黄上。
杨雪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她的背上,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脊背挺的笔直,眼神宛若一只傲然的鹰。
杨雪问她知不知错,她始终咬着牙关,任凭鞭子越发的狠重,一声不吭。
到后来我才知道,杨雪误会她偷了屋里的玉镯子,正在逼她承认。
我上前替她解了围,答应给杨雪重新买一只镯子,算作补偿,那一刻,在容无敌的眼神中,我看到的分明不是感激,而是厌恶。
“哼!我没偷就是没偷,你这样做,摆明了是我偷的。”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换来这样的态度,不过却也由衷的笑了。
在官场明争暗斗这许多年,在遇到承欢之前,我都忘记了笑是什么样子,而在遇到容无敌之前,我更是忘了原来吃力不讨好了,我还可以笑的这么开心。
这个让我开心的女人,也在之后的几个月中,占据了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地位,我原本以为我把她当做了承欢的替身,但当她将杨雪一掌打入冰冷的湖水之后,我才知道,她和苏承欢是不一样的女人。
虽然一样透着一股子桀骜的气息,但是苏承欢的桀骜之中,更多的是一份慵懒和妩媚。
而她的桀骜,则是沉默寡言,云淡风轻。
更重要的是,苏承欢的性子很弯曲,而她的性子十分的直,虽然有十分有几分狡黠,但是那直来直往的个性,却和苏承欢的迂回曲折又是不同的。
我爱上的,分明不是苏承欢的影子,而是确确实实的容无敌。
只可惜,我认识的太晚。
很久以后我都在想,如果早一点透彻的认识容无敌,了解容无敌,我是不是就不会自以为是的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把她送给老四呢?
当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她是愿意为我做出小小的牺牲的。
因为我和她说起把她暂时嫁给老四的时候,她面无表情,一如平常一样沉静,我以为,那是一种默认。
我甚至以为有朝一日,等我大权在握,我还可以风风光光的把她娶回来,却料不到她会来一出鱼死网破,纵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