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三章 对食(2 / 2)

国色医妃 水墨青烟 4984 字 2022-04-21

皇后看着脸上笑容浅淡的容姝,眉眼间依稀与谢桥有几分相似。眼睛里的笑意淡了几分,端起盏茶,垂目饮茶,敛去眼底神色转变。温和和蔼的问道:“你可知本宫今日唤你进宫的目地?”

容姝言语恭敬,不卑不亢道:“臣女不知,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目光流转,含笑道:“郡王妃回京,本宫请她一叙,她说要探望你。本宫许久不曾见她,有要紧事想问,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将你请进宫。”顿了顿,又道:“听闻你开一家酒楼,不知可有扰你正事。”

皇后不过随口一说,容姝自然不会当真,温言细语道:“酒楼有管事在管,我不过是凑个趣,打发辰光。”对于前面那句话,容姝心中着实吃惊,昨日里林府开办宴会,她们还在议论谢桥何时回京,谁知转眼间从皇后这儿得闻她回京的消息!

但是,谢桥要去见她,却不会是成为谢桥推拒皇后口谕的借口!

想到此,容姝心中暗惊,如何会不明白,皇后与太子使一样的手段,利用她威胁谢桥!

容姝当真不知该喜或者是该忧!

喜的是她在谢桥心中如此重要的地位,忧的是被她牵连。

到底是喜胜过忧,能够在谢桥心目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着实不易。就连大伯,在谢桥的心目中可有可无!

“皇后娘娘定是误会了,您见姐姐是她的恩典,姐姐如何会如此不知趣?臣女何时都可以见,定是她身子不适,一路舟车劳顿,她是双身子的人,将要临盆,不便进宫。”容姝说话间,一直盯着皇后的神色,因着她这一番话,神色变得极为微妙,意味深长。心中微微一动,仍是笑着:“姐姐身子安好,定会亲自入宫求见,向您请罪。”

皇后抬头瞟她一眼,抿嘴笑道:“真是傻丫头,我是长辈,如何会因着这一点儿事计较?”

容姝笑而不语。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闲话家常。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皇后从最初的镇定,渐渐失了耐心,脸色跟着沉冷下来。

这时,内侍公公匆匆而来,跪在地上,颤声道:“郡王妃,不愿进宫。”

这一句话,直接将施华方才点燃的怒火,高涨到顶点,瞬间引爆!

皇后脸色铁青,阴冷的扫容姝一眼,冷笑道:“本宫记得容三小姐还未议亲?”

容姝一怔,眼底闪过茫然,不知皇后怎得突然提起她的婚事。

皇后似乎想到一个绝好的法子,心情顿时舒畅:“容三小姐觉得本宫身边的李公公如何?”

容姝不明就里,淡淡一瞥,身材高挑纤细,面容清秀,面白无须。

“容三小姐和离在府中,至今还未议亲,本宫听闻你的亲事是容二夫人的心病。本宫瞧着你很合眼缘,心中喜欢的紧,你长得如花似玉,水灵娇嫩。李公公旁的本事倒也没有,就是会疼人。本宫为你们二人指婚如何?”皇后看着容姝脸上的血色尽褪,眼底出现一丝慌乱之意,心中积压的郁气一扫而空,酣畅淋漓。

容姝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着实是皇后的话,太有冲击力!

她一个高门之女,虽然是和离,但也不至于沦落给一个太监糟践!

“容三小姐,怎么,你不满意本宫的指婚?”皇后哂笑一声:“我朝也有先例,高祖帝身边的红人刘越便是迎娶了高门之女,婚后幸福美满,唯一的缺憾便是无子。”

容姝不可思议:“皇后娘娘,我……”

皇后暗含警告,“容三小姐,想好之后再回答。本宫知道你是温良贤淑之人,定不会做出抗旨的事。”

容姝到嘴边的话,生生吞咽进腹中。惨白着一张脸,木木呆呆的盯着皇后。

她知道皇后请她进宫,便是想用她为饵,引谢桥进宫。

可她失望了,谢桥并未曾进宫。

她便将怒火全都撒在她身上,极尽折辱。

一旦她嫁给内廷阉人的消息传出去,谢桥定然无法坐视不管!

容姝再一次见识到皇后母子的卑劣手段,怒火中烧,愤懑不已,可是她不能以下犯上!

浓浓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容姝好不容易看见生的希望。如今被皇后这一言给击溃,破碎不堪!

尖利的指甲骤然扎刺在手心,挺直的腰背,颓然弯曲,神色漠然。

“臣女不敢。”

皇后看着容姝从震惊、愤怒、到黯然认命。仿佛一朵勃勃生机的娇花,经过风雨摧残的一地残花。皇后嘴角勾着一抹温和的笑:“你放心,宫门下钥前,她进宫,本宫不会为难你。之后,你与李公公的洞房夜,便在宫中度过。”

内侍公公没有等来惩罚,反而得来一个出自高门的女人,巨大的恐慌,变成巨大的惊喜,不知该如何反应,以至于脸色僵硬。

“李公公,愣着作甚,将你的未婚妻带下去。新房……”皇后指使一旁的施华:“给他安排一间独立的住房,今夜之后,本宫将他放出去,与容三小姐和美过日子,不必伺候本宫。”

容姝狠狠闭了闭眼,皇后用心险恶,她与阉人在外生活,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他们也会受人耻笑!

“来人,将她带下去!”皇后脸色陡变,语气森寒。

殿外进来两个人,将容姝带走。

内侍公公确定皇后并不是说假话,惴惴不安的跟着离开。方才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机会只有这一回,本宫念在你尽心伺候的份上,给你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

李公公浑身一震,闻弦知雅意,转身跪在地上拜谢皇后赐妻之恩。

——

容姝嫁给内监一事,如蝗虫过境之势,传遍大街小巷。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容姝经营一家酒楼,渐渐为人所知,反应过来,不免觉得可惜。

可有人深究,纷纷猜测容姝出身高门大户,虽然是和离之身,可嫁给寒门子弟为妻,并非不可。甚至她气运好,嫁给世家为继妻,抑或是哪家世家子看中,择选为妻。无论哪一种境况,都不可能是嫁给内监!

而宫中放出话,为皇后指婚,至于皇后为何指婚,也是迫不得已。

模棱两可,令人浮想联翩。

有人啧了声:“皇后迫不得已?莫不是逮着容三小姐与阉人吃‘对食’?”

“你休要胡说,容三小姐是何人?至于会与一个阉人……”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你还别说,听说那阉人长得极为清秀。容三小姐再好,她也是和离过的人,哪能嫁给一户好人家?她如今开酒楼,自力更生,说不定有特殊的癖好。你没有听说过?她都同意与丞相家的傻子成亲,找一个阉人尝尝野味儿,寻求刺激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她又不是雏儿,元红早没了,隐秘些谁知道?只怪她倒霉,给人逮着了。若知她这般放荡,我便好摸入她帐中,做一回裙下之臣……”浪荡子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嘭——

话未说完,硬梆梆的拳头,劈头盖脸落在他头上,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秦隐脸色青黑,他未料到与人在酒楼饮酒,出来铺天盖地都是有关容姝的传言。

污糟难以入耳。

周遭议论容姝的人,看着秦隐这架势,纷纷住嘴逃窜。

秦隐眼底冻结成冰,一片寒意,戾气横生。

皇后!

身侧的双手紧捏成拳,快步离开酒楼,去往郡王府!

等他到郡王府门口,他派去调查始末的人,事无巨细的禀报。

如他所料,症结在谢桥这里!

门仆带领着秦隐,去往无字楼。

明秀脸色发白,眼底积攒着雾气,瞥一眼一副兴师问罪架势的秦隐,连敷衍应付的精神都没有:“郡王妃身子不好,方才睡下了,短时间无法见你,若无要紧事情,请回罢。”

秦隐脸色黑如锅底,冷笑道:“人命关天,喊她出来!”

明秀脸色愈发不好:“郡王妃高热,陷入昏睡中。你折腾了三小姐还不够,如今是来催要郡王妃的命?容家可没有欠你!”说罢,转身便往屋中走去。

秦隐神色一顿,语气缓了缓,“皇后请郡王妃入宫,郡王妃推却不肯入宫。皇后将姝儿请进宫,以此要挟郡王妃。可并未料到郡王妃无动于衷,皇后一怒之下,将她指婚给一个内监!姝儿的无妄之灾,皆因郡王妃而已,你说她该不该管!”

明秀面色一变,头一回,郡王妃的确推拒了。她睡一觉,哪知浑身发高热。她请来大夫,为郡王妃降温的时候,忙的焦头烂额,管家的确说了一句宫里来人,她哪有功夫应付,话未听完,便让管家给推拒,哪知后果如此严重!

明秀对秦隐仍有埋怨,挤兑他道:“秦二爷有这功夫来找郡王妃,倒不如自个进宫去救人,派人来知会郡王妃。一路上耽搁的功夫,也不知三小姐受了多少委屈!”丢下这句话,明秀脚下生风,跑回屋子。

谢桥在大庆并未养好身体,急着治好大庆皇帝的病,又心里牵挂着秦蓦,郁结其心。后来与南宫萧斗智斗勇,出了一些岔子,身体更加吃不消,还未好好修养,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大周京城,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初时不见有任何问题,只是气色不佳,身虚体弱,可一旦邪气入体,便会病倒。

谢桥这次病倒,来势汹汹,高热一直反复不退。

折腾大半下午,高热退下去,谢桥昏昏沉沉睡去。

若非不得已,明秀不愿意唤醒谢桥,可若是制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谢桥定会自责不已。

两相权衡,明秀焦急的唤醒谢桥:“郡王妃,出事了。皇后娘娘为了逼迫您进宫,她将三小姐请进宫,指婚给一个内监,并且造谣生事,暗示众人三小姐不检点,与内监……”偷情。

最后面两个字,着实难以启齿,明秀便止住话头。

谢桥脑子浑浑噩噩,眼底一片茫然。听闻明秀的话,眸子里渐渐恢复清明。脸色陡然冷下来,面如降霜,嗓音沙哑道:“我如今这情况,入不了宫,你去请郡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谢桥头痛的要炸裂。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郡王就在宫里,你找管家,他有快速联系郡王的方法。你快去,别耽误了。皇后的为人不可信,她说了下钥前,指不定已经让人去糟蹋——”说到这里,谢桥的脸色惊变,挣扎着翻身坐起来。

“半夏,半夏——”谢桥浑身发软,四肢无力。

半夏站在门口,听到谢桥的叫唤声,连忙进来,便看着她背靠在床柱上,面色酡红。

那是高热烧的。

“郡王妃,您赶紧躺着,有事明秀姐姐去安排了,您只管休息,身子要紧。”半夏安慰着谢桥,扶着她往床上坐。

谢桥摇了摇头,脑袋一阵眩晕感,连忙摆手,示意半夏去备马车:“我去宫里。”

身体到底不如之前,谢桥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在半夏身上。

半夏心中焦急,又不敢乱阵脚,盯着谢桥硕大的肚子,半点不敢马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上马车。

马车疾驰,前往宫门。

——

皇宫里。

一座狭窄逼仄的小屋子里,昏暗、潮湿,散发着霉味。

容姝被绑着丢在床上。

李公公则坐在门边,一双眼睛忽明忽暗,盯着床上如死鱼一般的容姝。

她不挣不扎,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一个时辰过去了。

她连脚趾都不曾动一下。

李公公盯着她莹润细腻的肌肤,丝丝缕缕的日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正好将她笼在光晕中,浑身的肌肤白的透明,似乎碰一下就会破碎一般。

视线顺着她娇艳昳丽的脸蛋儿上,往下游移,她身上轻薄的春衫被压在身下,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李公公不由吞咽一口唾沫。

这一个时辰里,他消化完接收到的信息。他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狠狠砸中,犯晕的脑袋也恢复清明,心中的喜色如浪潮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给湮灭!

容姝是被皇后强迫指给他,他心里担心辅国公府,也担心郡王妃。

可他们权势再大,顶了天,也不能越过皇后去!

李公公在这巨大的、美味的食物诱惑下,将那理智抛掷脑后!

容姝只要跟了他,他定会对她好。

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不答应,也得认了!

想到此,李公公眼底几乎都迸发出绿光,紧张的搓着手,一步一步,朝床边靠近。

“容小姐,你别怨咱家。咱家不碰你,明儿个咱两都得死!”李公公因为激动,话音都带着颤。走近了,发现她的皮肤竟是如此脆弱,粗糙的绳索捆绑在她的身上,将皮肤给磨破,渗出血丝。

心里升起怜惜之意,他被剁掉根开始,这一辈子便没有盼头,哪里想过,会攀上出身高门的小姐。鲜嫩如水豆腐做的女人,今后是他的人:“我给你解了绳索,你别逃跑,外面有人守着。就算……就算不是我,皇后也会叫他人占有你。我……我会温柔一点……”

容姝眼珠子涣散,毫无焦距的顶着房梁。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耳边传来尖细的嗓音,她才拉回思绪。眸子微微转动,落在身边神色复杂的李公公,心疼与欲望在他眼中交织,他手指颤抖的为她解开身上的绳索。

绳子打的死结,他很紧张,越解越紧。

容姝因痛皱紧眉头,终于说出进来后的第一句话:“有刀子么?用刀子割开。”

轻细的嗓音,宛如和风细雨落在李公公的心头,心中一阵荡漾,连忙脱掉脚上的靴子,脱掉罗袜,脚底上绑着薄薄的一块刀刃,用油包纸包裹着,大拇指长。

小心翼翼拆开油包纸,拿出利刃划破绳索。

容姝手腕一麻,紧接着剧烈的疼痛,皱紧了眉头。

“我这儿有伤药,贵人赏的,我给你上药。”李公公怜香惜玉,雪白无暇的肌肤,破相便不完美了。

容姝想了想,轻轻点头。

李公公心中一喜,连忙掏出精美的药膏,放下手里的利刃,挖出一块药膏,还未触及她的肌肤,便是一阵心猿意马。

“别动!”容姝在他放下利刃的一刻,立即拿在手里,尖端对着李公公。

李公公心中一惊,面色发白的看着她手里的利刃:“你别动,小心伤着手。”

容姝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朝后褪去,满目决然,挥着手中的利刃,不许李公公靠近:“你别过来,你再靠近我……我会杀了你!”

李公公压根不怕,容姝手无缚鸡之力,她根本就未曾行凶伤人过。此刀捅进他心口,也死不了人。

“我不过去,你别伤着手了。我让人放你离开,不碰你。”李公公说罢,作势往外走。眼角余光却在打量着容姝,看着她因手腕的疼痛,手往下垂一下。猛然扑过去,将容姝压在身下,抢夺她手里的利刃。

容姝受到惊吓,反应过来,被他压着在身下,疯狂的挣扎起来,可她力道小,根本敌不过自小干粗活长大的李公公。心生绝望,往自己的脖子扎去。

李公公瞳孔一紧,徒手去抢夺。眼疾手快的挡着她的脖子,利刃狠狠扎刺进他的手心,“啊——”一声痛呼,鲜血直流。

外头的人,听到动静,站在窗子口来看。

李公公阴柔的眼底闪过狠意,‘嘶啦’一声,撕破容姝身上的衣裳,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着魔一般盯着容姝白花花的肩头,手指无意触碰下,入手一片细腻滑润,不忍释手。鬼使神差,唇印在她圆润的肩头,只听‘轰’地一声,理智骤然崩塌,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容姝在听到裂帛声,眼睛圆睁,死死咬着舌头,血腥味蔓延口腔。

湿热恶心的触觉落在她的肩膀,容姝脸色煞白,眼底一片死寂,挣扎着一头朝墙壁上狠狠撞去。

一只粗糙的手,猛然掐住她的脖颈,狠狠禁锢在身下。

“嘭——”

紧闭的门扉,猛然被粗暴的一脚踹开,一道人影不做停留,冲进来,抓起压在容姝身上的人,将他的头狠狠朝墙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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