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之从屋里煮好茶出来的时候，只见早已人去楼空，偌大的茶楼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还正好奇是什么缘故，那些来闹事的地痞流氓就这么走了，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掌柜的，我替你赶走地痞流氓，你连顿饱饭都不请我吃啊？” 陈冲之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茶馆角落里，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乞儿，因为以前在秦家他们三兄弟也没少受人欺负，被人白眼更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陈冲之养成了一个习惯，但凡是年轻人，不管你再穷再潦倒在落魄，他从来就不轻视任何人。 见这乞儿虽然穿着残破，但是坐在那边却没有一般乞丐的拘束，陈冲之便笑了笑抱拳道。 “这位小兄弟，方才我没看见你，恕陈某眼拙，小兄弟是何方高人啊？” 这小乞丐平常受人白眼惯了，经常都是撒泼打诨的逼着人给他饭吃，现在突然见陈冲之对自己客气，他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 “我不是什么高人，就想吃顿饱饭，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的掌柜的，平常我到谁家去，总有人把我撵出来。” 陈冲之听了哈哈一笑道。 “有道是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你虽然现在落魄将来却不一定，谁都有龙困浅滩的时候，我不愿意欺辱你。” 那小乞丐听了突然脸上一红，转身就要往外走。 陈冲之一见连忙拦住他。 “你干什么去？” 那小乞丐转过头道。 “爷今儿不吃了，没胃口，你赶紧关门打烊吧，省得那些泼皮无赖再回来找麻烦。” 陈冲之一听，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在这儿蹭饭了，于是便喊道。 “你回来，我这里还差个跑堂的小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屈尊暂时在我小店里做个小二啊？” 那小乞丐一听，只觉得鼻子一酸，就有眼泪往外冒，他使劲儿把眼泪憋回去道。 “我愿意，我愿意呆在这里做小二，谢谢掌柜的给机会。” 小乞丐说着几步便跑了回来，陈冲之见了便道。 “既然这样赶紧收拾收拾关了门，我带你去洗澡吃饭。” 那小乞丐听了便点了点头，跟着陈冲之去了后堂。 等杨易之和杨大叔第二天来到留香茶楼的时候，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坐在茶馆中央，手里拿了把扇子，煞有其事的在哪儿说书。 两人刚听了半句，只听那少年道。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今儿这一段就先说到这儿，另外我这儿还有一个鬼故事，要听的客官请先续茶一杯，咱们再坐下来接着详谈。” 茶馆里的客人们都听了个意犹未尽，好些人干脆就续杯，更有甚者还买了瓜子茶点坐在那儿打算继续听。 这少年拿着大茶壶里里外外给满楼的客人都续上了，这才坐下道。 “要说这神鬼的事情，我其实是不相信的，但是有些时候这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我几岁的时候就遇上了这么一桩奇事。 话说当年我二大爷老年得子，宠得像个宝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可是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孩子六岁那年，无端端生了一场大病，可把我二大爷急坏了，于是他便带着孩子连夜进城来看，可家里没有车啊，咋办呢？ 二大爷灵机一动，突然想起隔壁家刚买了一头牛，干脆就套个牛车进城。 于是慌慌张张的便上了车，因为怕没人照应，就把我带上了，我那时候也只有几岁，正是魔眼大开的时候啊。” 他刚说到这里，便有看客问道。 “小二哥，魔眼是什么？” 这少年听了便道。 “魔眼你都不知道？都说小孩八岁以前，两只眼睛都是魔眼，能辨鬼神，就是说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这边看客才纷纷点头只等着他的下文。 这少年笑了笑接着道。 “我记得当时天气已经变冷了，我裹着小棉袄坐在牛车上，背靠着我二大爷休息，迷迷糊糊我我就听见有人叫我呢。 睁眼一看，荒野四下哪里有人？当时我还以为做梦呢，就没管它，闭着眼睛继续休息，后来我就感觉有东西抓我脚踝，我踢了两脚便对我二大爷说道。 二大爷，你裤腰带缠我脚了，赶紧松松。” 大伙儿一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见大家笑够了，他才继续道。 “谁知我二大爷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我打醒了，他拍了我一下才道。 小兔崽子，老子今天出来得急，没系裤腰带，你哪里看见我裤腰带了？ 我当时吓了一个激灵，赶紧睁开了眼，大伙儿猜猜我看见啥了？” 众人一听便都纷纷猜测起来，有的说他看见鬼了，有的说他见着二大爷家的孩子裤腰带了，还有的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尿完尿忘记栓裤腰带，勒着自己个儿的脚了。 这少年一听，便一拍桌子道。 “你们可都猜错了，我睁开眼啊，啥都没看见，但是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便趴在牛车上把脚藏起来了，谁知我刚趴下，竟然看到牛车底下趴着一个人啊，那头发就像是裤腰带一样，原来竟然是她拉住了我的脚啊。” 众人一听，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少年又道。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当天我二大爷带着我们走的那条路，刚好有个溺死了的大姑娘，七天前从这儿出殡的，估计是赶上人家头七了，你们说巧不巧。” 众人一听，都说他吹牛，他倒也不恼，嘿嘿笑道。 “吹牛又如何？各位客官听得高兴，我小六说的舒心，咱们各取所需。” 众人一听便又都被他的直白逗笑了，杨易之见他机灵便笑着对杨大叔道。 “大叔，这小六倒是有些能耐，上京的茶楼，像他这样能说会道的可不多，你看看他单凭一张嘴，替留香茶楼招揽了多少客人？就算说他是京城第一快嘴也没什么不行的啊。” 杨大叔听了哈哈一笑。 “这陈掌柜年纪不大，没想到识人善用倒是很有做商人的潜质，我看秦姑娘这个兄弟可不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