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方兄弟和古兄弟被魔族挟持,仙门不得不放他们离开。至于魔族的一代长老嘛,也在趁乱之中,被其桑救走了。”黎展轻快地道。
萧胤尘无声地吐了口气,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果然如此。”顾清浅笑了一下,但随即蹙眉聚唇,忽地道,“原来黎大公子一直是此事的参与者,对不对?”
黎展心中一突,放下了斛屠的手,幽幽地道:“看来我与你们打交道,是不能有任何秘密的。”
“斛屠当初误服了猛虎皮毛上的内元丹,体内还留有残体,想必黎大公子就是凭借此残体找到我们的吧,那么内元丹便是黎大公子所做咯。”
顾清为萧胤尘和黎展各斟上一杯茶,又扶着萧胤尘下了床,坐在桌前。
“不错,内元丹是我所做。”黎展回答地极为爽快。
斛屠噘着嘴,高声叫道:“你这臭家伙,你的内元丹差点害死我们啊!”
顾清一抬手,斛屠立刻止住抱怨。
“相信黎大公子也是被逼无奈,凭黎大公子的能力,怎会无法制造出可内服的内元丹呢?”
黎展露出苦笑,摇摇头:“说来惭愧,枉我自命不凡,却不想被其桑所制。”
顾清突然想起,在正篇小说中曾简单介绍过,黎家世代以捕猎妖族为生,当初她并未在意,如今想来,黎家与绛河观可能有着某些交易。
但到了黎展这里,他成为“忤逆之子”,非但没有子承父业,反而与黎家“对着干”,医治了很多妖族中人。后来黎家被魔族中人所擒,除了黎展兄妹和黎家的几位叔叔外,其余人等皆被害死。
想必黎展口中的“所制”,应该就是其桑拿黎家亲人的性命相威胁,他才不得不听命的。
而其桑的身份神秘,不管是玄殷和春夕,还是晏抱影和夏寒言,乃至更多魔族长老,都与他是旧相识,再加上他带走了魔族一代长老,就更加证明他们以前是魔族中人,这与小说的情节也是相符的。
顾清怕触及黎展的伤心事,试探地问道:“黎大公子,你的家人如今……”
黎展轻吐了一口气,道:“上人果然冰雪聪明,他们已经被我救出来了。不过朱厌族那位首领姑娘已经将绛河观的交易向世人宣告,恐怕我家也脱不了干系,我爹和叔伯大概要躲避一阵子吧。”
顾清恍然大悟,原来正篇小说正的家破人亡,在原稿中只不过是为了躲避仇家隐姓埋名了而已,实在是庆幸庆幸!
放下了心的顾清继续问道:“绛河观主接任大典上,在大家酒中下玎苧的,也是你吧。”
“是,当时我还未救出家人,所以事事都要听从其桑的命令,玎苧是我在瑶台峰时偷偷带出来的,但我发现青玫好像对其桑的小动作并不知情。”
“看来其桑表面上与青玫合作,实际上另有阴谋。”顾清沉吟道,“后来一代长老也中了玎苧,应该也是黎大公子做的吧。”
黎展哈哈一笑:“如此好酒,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啦,不过你们没有喝到,下次我请你喝上几坛!”
“好!”顾清爽朗地道。
“好好!主后我也要参加!”一提起酒,斛屠就兴奋不已。
萧胤尘脸上一沉,轻咳一声,心中不快,怎么区区小酒就能把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哄得如此开心,这个黎展果然不简单。
见到黎展,顾清心中的很多疑点和谜团一一被解开,但还有一事,让他始终放不下,惆怅地道:“若顾书帆能够早些遇到黎大公子,也不至于……”
“仙人宅心仁厚,但有些事,强求不来。顾家大公子的伤,我是看过的,那是被狐妖所伤,无法医治,或者说,就我目前的医术来讲,我无法令顾大公子痊愈。”黎展感伤地道。
顾清思忖片刻:“原来连黎大公子也无能为力啊。”
她转而一想,“萧胤尘,其实当初在曲港轩时,你便识出顾书舟并非人类,而是狐妖了,对不对?”
萧胤尘点点头:“是,我知他故意引我去绛河,便顺水推舟。”
黎展握拳放在唇边思索:“当初我随其桑之时,也曾见过顾家兄弟,但全然不知其实顾二公子是狐妖所变。”
“后来听闻狐妖害死顾家上下十几口,就更是匪夷所思。容器已然炼成,其桑还留着顾大公子有何用?还命狐妖一直守护着他?”
“此为狐妖个人意志,与其桑无关。”萧胤尘道。
“个人意志?”顾清心中一揪,“当时其桑为了唤出狐妖真身对付我们,不惜杀死顾书帆,是故意令狐妖发狂的!但狐妖又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只得将所有悲怨都发泄在我们身上。”
萧胤尘了解顾清的性子,料想她的心情一定很复杂,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若狐妖未经历此劫,也不会体会到人类的情感。”
顾清鼻头一酸,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果没有阴差阳错进入到这个世界,她恐怕一辈子也无法知道那种情愫的滋味!
四人沉默良久,各怀心事。
斛屠心思单纯,不太明白他们所感慨之事,又不敢打扰他们谈正事,便小心翼翼地道:“主上主后,我再去外面采一些野果子吧。”
黎展一听到他家香宝贝讲话,精气神全上来了,道:“我陪你一起去。”
顾清知道黎展的心思,偏偏不让他得逞,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叫道:“黎大公子,你先别走,萧胤尘最近总说他腿疼,你看看是不是哪里骨头错位了。斛屠不会出危险的,除非有人从背后偷袭他,给他套麻袋。”
萧胤尘扶额,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腿疼?
斛屠笑盈盈地道:“臭家伙,你可要好好给我家主上看病看不好我就不理你了!”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房门。
其实她哪里知道那是顾清为了不让黎展接近自己而说的瞎话啊。
若是平时,一听到主上和主后哪里不舒服,她早就哭得找不到北了,但此刻,有黎展在,她就觉得无比安心,连天塌下来她都不怕了,所以心情格外得好。
黎展自然明白顾清的言外之意,看来要想带走斛屠,首先要搞定他的主后才行啊。
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等了半晌,却不见斛屠回来。
顾清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真让自己的乌鸦嘴说中了!
她刚要起身去寻斛屠,却听到天井有人在高声呵斥。
只听斛屠似乎被人强迫着,推推搡搡地接近这间屋子,除了她的反抗声音,还有另一个无比熟悉的男子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