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却不动弹,道:“师兄,你去吧,我在这歇一会。”
但陆枫冥怎会轻易放开她呢,道:“来,观妹,我们拿了宝物就回家。”
未等顾清答应,便强势地将他拉走了,斛屠不满地跟在两人后面。
他们来到铸剑室前,一名弟子指着屋顶上被扎成刺猬的盒子,道:“师兄,你看,就是那个!”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下来!”陆枫冥大袖一挥。
三四名弟子“嗖”地窜上了屋顶,靠近盒子,当他们一伸手去触碰盒子上的箭时,只见盒子上的盖子猛地摊开,接着脚下的瓦片骤然全部碎裂,所有人都跌入了铸剑室中。
只听库内撕心裂肺地一阵哀嚎,接着便再无动静了。
陆枫冥急忙来到库内,顾清却死死地站在库外不进去。
却见从屋顶掉落的弟子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皆被快箭刺成了筛子。
“怎么…”陆枫冥大惊失色,见身上的快箭最为密集的弟子手上还握着盒子,便命令其他弟子,“你们,去拿盒子!”
大家都惶恐不安,不肯上前,一个年纪最轻的弟子被其他师兄踹了一脚,向前踉跄了两步,他正要往回跑,却被陆枫冥一掌击出,飞到了死去的弟兄身边,重重地摔了一跤。
此刻只见墙壁四周泛起诡异的涟漪,接着万箭齐发,把那可怜的年轻人当成了理所当然的靶子,那人连哼都未哼一声,便满身鲜血地断了气。
斛屠“啊”的叫了一声,躲在了顾清的身后。
这种场景,顾清曾经经历过,但当无辜的人如此惨状地死在他面前,内心还是无比惊骇。
陆枫冥一个冷怔,哆哆嗦嗦地后退了两步,大喊了一声:“快去禀告仙尊!”
可那箭雨怎会等到凌霄来时才发,此刻密密麻麻,朝在场众人袭来。大门虽然大敞,但无一人可以安然逃出去,门口瞬时多了许多具仙门弟子的尸体。
顾清心下糟糕,这麻烦看来还是惹下了,只得迎战,不然大家都会死。
陆枫冥天生胆小,他内力本高于顾清,但此刻竟慌张地躲到了她的身后。
顾清不去睬他,心道若是死了,竟要与这个窝囊废同穴,真是恶心至极,当即叫了一句:“躲好。”
她便抢步侧身,踢翻了一个用来融铁的大锅。
陆枫冥低身抱住大锅,拉起斛屠,将其罩在两人的头上,缩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还能听到斛屠激烈的反抗声,但陆枫冥阻止得对,他们出来无疑是白白送死的。
但顾清又如何确定能够全身而退呢?她需得冒着箭雨去合上盒子的盖子,看起来只有十多步的距离,但却好似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此刻,顾清已经无法多想,箭雨的目标对准了她,也只有她,能够救斛屠和自己。
她有防身术傍身,内力也算不弱,稍稍可以抵挡一阵子箭雨,但脚下的步伐只是挪动了不足三寸。
只听“嗖嗖嗖”几声,她闪躲不及,被快箭划破了外袍,雪白的胳膊上出现了几道血痕。
顾清还来不及处理伤口,因为接下来的情势更加凶险。
只见百枝快箭齐齐向他射来,她一时情急,喊了一声:“萧胤尘救我!”
喊的当下,却见地面开始震动,那些快箭也好像找不到了方向,斜着向墙壁射来。
顾清大吃一惊,地面又连续震了三次,快箭的数量肉眼可见地减少了,最后一次,一道银色弧线从地面腾空而起,那盒子正在弧线之上,飞到半空中,又落了下来,“当”的一声,盖上了盖子。
立时,箭雨骤停,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再看地面,无任何缝隙,不知那弧线地上何处而来,毫无地震的迹象。
“当啷”一声,顾清无力地靠在门框上,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竟有些庆幸,自己到底躲过了一劫,没有命丧于此。
但那神秘的银色弧光是什么?
如果说箭雨是由打开的盒子所控制,那为何弧线的出现,会使箭雨的数量也变少了呢?
思念至此,只见斛屠一下子掀开大锅,冲到顾清的身前,泪眼婆娑地道:“主后!”
顾清重重地叹了口气,摸摸斛屠的头:“别哭,我没事。”
说着便不睬陆枫冥,兀自带着斛屠回到了之前的房间中。
夜晚,深得阴森,一眨眼的功夫,鱼肚白出现在了天边。
顾清搂着斛屠坐在密室的床榻之上,一夜未眠,斛屠则靠在她身上打着小盹儿。
陆枫冥坐在桌前,不停喝着茶水,似乎水分可以缓解他的紧张和恐惧。
忽的,陆枫冥将手上的茶杯一下摔向墙壁,“啪”的一声,满地的碎片。
“一日一夜了,怎么还不来?”他亟不可待地问着。
门外弟子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师兄别动怒,师弟们已经最快赶去瑶台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盒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枫冥的声音发抖,他的恐惧不仅是目睹了箭雨的厉害,还有未完成凌霄派下任务的胆怯。
顾清幽幽地问道:“你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会落得如此境地吗?”陆枫冥不再好脾气,而是尖声吼着。
斛屠从梦中醒来,缩在顾清的身后,轻声问道:“主后,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顾清的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夜晚漫长,她想要求助教授,却想起这一天正好是现实世界的凌晨时分,教授自然是不在的,那么一切还必须要自己解决。
等到凌霄也来了,那萧胤尘会更加危险。
“师兄,你将此事禀告了仙尊,岂不是要受到他的责罚吗?”顾清走到陆枫冥的身边,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