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得无聊,只好找了张纸,拿出四小块灵石玩儿童游戏“跳井”。
起初顾清还能赢几局,后来再也没赢过。
风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里,顾清闲得直点头。
忽然萧胤尘站起身,道:“我们走。 ”
他单手挟着顾清,推门而出。
因着台风,守备都撤回了大半部分。
他们顶着狂风上来,空旷的城墙上只有二人。
顾清有点害怕,抓紧了萧胤尘的袖子。
萧胤尘双目微闭,似在养神,但一瞬间过后,再也没有一丝狂风能吹到他们身边。
雨水来了。
纵未打伞,也没有一滴雨水落在身边。
被雨幕模糊的黑夜中,远方的海面上 落下了白亮的闪电。,雷声由远而近,好像在耳边炸响。
整个场面十分惊险刺激,让顾清担心下一道雷就会打在他们身边。
直觉告诉她,萧胤尘要看的台风,绝不仅仅是要“看”这么简单。
果然,她刚想问,就看到一道光笼罩了四周,一把灵剑出现在萧胤尘的面前。
顾清没见过萧胤尘的剑,就凑过去看。
金属剑鞘工艺精湛,纹路层次分明而流畅, 一看就是绝世珍品。
萧胤尘拔出剑来,只见光芒晃耀,映照四方, 他们周围顿时亮了起来。
他摸了摸剑身,松开手,灵剑化为一道流光,直直地射向雷声传来的方向。
他们身边回归暗暝,顾清抱着萧胤尘的腰瑟瑟发抖——御剑这么快吗?
应该很刺激吧?
海面上好像出现了一个小型的发光天体,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闪电在半空中被截断,像是这把剑与不可违逆的天意缠斗了起来。
在灵剑的抵抗下,以它为中心的方圆数里之内,再也没有一道雷电能打到海面上。
直到雷阵随着云飘到他们上空,萧胤尘才收手召回灵剑。
灵剑至宝,凡火难煅。
它已经许多年没有经历过配得上它的火焰煅烧,只好拿雷火找找刺激。剑身高温,落在上面的雨水瞬间蒸发成气体。
它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过来,停在江雪寒面前,似乎还在兴奋地喘息。
闪电明明灭灭,它在暴雨中逐渐冷却下来。
它的剑身上,是无数闪电般的纹路。
御剑归来,二人没有打扰东家,直接飞进了院子。
虽滴雨未沾,在风里吹久了,二人皆是一身寒凉的潮气,等缓过来之后又有些闷热。
萧胤尘把华光四射的灵剑放在床头勉强可以叫桌子的桌子上。
他拆散头发拿起木梳,顾清忙不迭地过去,一边给他梳头一边问:“仙尊的剑叫什么?”
“日月。”
“诶,剑,你好。”顾清跟它打了个招呼,“我以后叫你小明好吗?”
剑没理她,好像还有一声不屑的“哼”。
顾清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萧胤尘听着顾清逗自己的剑,不禁失笑:“当心它挟私报复你。”
顾清马上闭了嘴。
二人换上干爽的外衣,听着外面一瞬不停的雨声和雷声,听着听着,顾清就睡着了。
天渐渐地有了一丝亮色。昏暗的屋子里,气氛安宁。
萧胤尘给她盖上被子,借着日月剑的华光写信。
“云华仙子对你这么好,你却带这么个小姑娘在身边。你在想什么?”
萧胤尘知道日月剑的性格,没说话。
“萧胤尘啊,你要我说什么好。”
“你总是这么自甘堕落,又固执不听劝。”
“她死了之后你怎么办?”
萧胤尘忽然有些烦乱,他把剑收了起来,搁下笔,仰在椅子上发呆。
熹微的天光中,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冰洞中,只有寥寥数人醒着。
江笠微微抬起眼皮,他们的师父不擅阵法,依然在入定,师弟们挤在一起抱团取暖,大部分正睡着。
这许多天里,即使能入定的都入定,能辟谷的都辟谷,把给养全部留给修为低微的师弟,连日的消耗之后,剩下的食物和水也捉襟见肘,所剩无几,竟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倘若他们一直无法破阵,想必也会慢慢变成冰川的一部分吧。
江笠已经数日未合眼,他一刻不停地模拟阵法的运行,思索化解方式,过度的心力消耗使他形容憔悴,丰润的脸颊都微微凹陷了进去。
这个禁制乍一看似乎没有任何破绽,但办法已经有了。
江笠心中一时激荡,一口鲜血便喷出来,染红了冰面。血点很快凝住,成为冰层的一部分。
“快来!二师兄吐血了!”几个修为比较高的师弟惊慌地扑过来扶住他。洞里一时乱成一团。
江笠捂着虚竭的胸口,唇角却露出一丝笑容。
他动了动嘴唇,微声道:“破阵的方法……找到了。”
等他出去,或许仙尊和顾清就已经来了。
他的声音很微弱,却足以撼动所有人。
一时间,包括师父在内,许多人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师父,见师父欣慰地微微领首,便举起另一只手,虚弱道:“所有还有余力的师弟听好了,我们……”
江笠把所有事情言简意赅地安排好,大家各就各位,将所剩不多的灵力注入阵法。
一个多时辰过去,他们终干再一次看到了把眼睛照得发花的太阳。
他们被困时间太久,以至于来时落雪的荒野成了碧绿的草原。
有几个小弟子激动得哭了起来,众人经历生死,感情越发深厚。
平日里纵有龃龉,此时也算不得什么了。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向附近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
……
顾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经过这一夜,东家的柴火都潮了,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灵石小炉,往炉膛里面塞了一把灵石,又拿出锅碗瓢盆来煮粥她在云华仙子的炼器课上没少炼实用的小东西,这会儿终于派上了用场。
煮好粥,把补觉的萧胤尘叫起来吃了一点东西。
二人便告辞,骑上马,继续行程。
走之前,又路过海边,萧胤尘耳尖,又听到顾清念叨海藻。
他凝神细听,是什么“疑是渔女割海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