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五分钟,才到任贞租住的地方。
他推开柴门,又拿钥匙开了堂屋的锁,借着暗暗的天光点上油灯。
他手脚利落地擦了桌椅,请云华仙子坐下,道:“刚回来,家里没有什么东西,怠慢仙子了。您稍等,我这就去做饭。”
任贞把装满了各种干果的果盘端给她。
云华仙子跟着他来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他在灶台边忙碌。他的背影乖巧而毫无防备,已经将她当做了可以亲近信任的人。
过了一会儿,他提起烧开的壶,用开水冲了冲杯盏,又沏了一盏茶。
“仙子尝尝西北的八宝茶?”他将茶盏捧过来,举手投足之间颇有美人素手添茶的婉约感。
云华仙子道了声谢,接过茶,继续看他有条不紊地做菜。
炸物加佐料蒸过,有煎有炒,有荤有素,不多时,就摆了一桌。
面对云华仙子惊讶和探究的眼神,任贞不由得有些羞赧:“时间仓促,仙子莫怪。倘若以后……三生有幸。”
他的声音忽然变轻,云华仙子没能听到这句话中间的内容。
别的不说,任贞的厨艺真的不错,火候拿捏得刚刚好,佐料也添加得恰到好处。云华仙子吃得很是尽兴。
任贞没怎么动筷,大多时候含笑看着她,不时给她倒水。
“尝尝这个,这是风芜城的口味。”
“这个是我来沙柳镇之后新学的,味道如何?”
“这是我以前吃到过的一道南方菜,复原了好久才有它七八分的风味。”
油灯昏黄的光线柔化了他脸部稍微硬朗起来的线条,看起来像个世间常见的贤惠妻子。
此时此刻,任贞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涩,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温柔。
戌时末,云华仙子起身告辞。
“明日休假,仙子早晨来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任贞将她送到客栈门口,道,“仙子可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
云华仙子想了想:“酸豆角配白粥?”
“好。”任贞道。
次日一早,云华仙子洗漱过后,就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了过来。
当真是一方很破旧的小院。堂屋开着门,土壁混着干草,室内刷的陈旧白灰斑驳剥落。
任贞好像开了早餐铺子似的,炸了油条、糖糕等,还准备了种种面点。看他容光焕发的样子,眼下有些发青,可能压根就没睡多久。
云华仙子心里正责怪自己没考虑周详,任贞已经端了个茶盏出来,往她手里一塞:“杏皮水,等凉一凉再喝。”
西北的早晨较为寒冷,茶盏还有些温热,捧在手里刚刚好。
云华仙子如愿地吃到了酸豆角配白粥。
临走的时候,任贞还体贴地给她包了许多干果点心。
第一系华你子不愿无故爱人好处,在袋果翻了想,会出炼品盒子好道你。
任贞刚要道谢,只见云华仙子微微一笑:“我在里面加了几个阵法……或许你有用到的时候。”
到了沙柳镇,她已经离目的地近了,便选择御剑而去。
任贞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天际,渐渐地露出了惆怅之色。
此后,云华仙子也因事来过几次。二人不时有信件联系。
仟贞心中悄然爱慕着云华仙子,却无法言明。
一次押镖,他的脸上被沙匪砍出了一道无法消除的伤痕。
在后来的人看来,难以想象的是,任堡主居然也会在深夜里,抚摸着脸上的绷带流泪到天明。
本来就没有什么可能,他想。
云华仙子是仙门翘楚,断然不会喜欢他这样破了相的人吧。
于是,任贞开始避免见面,回信也少了。
他变得沉默,只是夜深人静之时会用温柔的目光,一遍遍抚摸着这些往来的信上熟悉的笔迹。
任贞害怕被云华仙子看到脸上的伤痕,却又一直等着她。因此不曾变更自日的地址。
后来房东要搬到外地,便将房子卖给了他。
在一步步建立沙柳堡的过程中,更是渐渐地买下了左邻右舍的房子,扩充成府第,即是最初的城主府。
殊不知云华仙子早已听闻他的状况。
二人相识一场,任贞执意要躲,她也不能强行去见他。
只道是,动如参与商。
她没听完整的的那句话是——
倘若以后每天都能给你做饭,便是任贞三生有幸。
顾清从迷糊中醒过来。
夕阳西下,远处的山色成了淡淡的暗蓝紫。
她坐起来,身上盖着的衣服滑下去,不是萧胤尘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坐在摇椅上睡着了。
她把衣服理好放在一旁,书券掉在了地上都没意识到。
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俊秀的、睡得迷糊的容颜。
江笠刚睡醒、软糯道:“顾清,你醒啦。”
顾清:……!
这人几时来的?
“我来送东西,看你睡着了,就在这儿等你。”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顺便捡起话本子递给顾清。
顾清把他的外衣还回去,道:“天晚了,早点回去吧。”
山里降温快,也不知道他感冒了没有。
江笠自知理亏,从怀里拿出一团红线:“云华师叔让我给你的。拿好,我走了。”
深夜,萧胤尘在书桌前看云华仙子的话本子,顾清端来洗漱的水,待他用过,又给他梳头束发。
顾清还回忆着话本子的内容,忽然道:“我知道了!云华仙子更偏爱妖王!”
萧胤尘无声地从镜子里抛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到目前为止,《妖王篇》有三回,《任贞篇》只有两回。”
萧胤尘提出异议:“可是《妖王篇》一共三回,任贞有两回都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