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内,刘先生与耀阳数度交手,绝技频现,其中凶险,也唯有两人自知。
“耀阳哥,我们赢了!”
贺小姐也是一点不知道,脸上尽是欢喜,还在看着耀阳话语着。
“是啊,赢了!”
耀阳暗显身手而不曝,只是微笑回应着。
而这个时候,刘先生话音很大,盖住许多人声线:
“好,雷先生,猜骰第一局,你赢了!”
听得刘先生发话,在场人话音立时变小,耀阳亦马上给出反应,话语道:
“承让了!”
“局中无借口,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姓刘的没有丝毫相让,是雷先生本事过人,令人佩服。”
刘先生摇头,无比正色道:
“不过这第二局,不知道雷先生还能不能猜中呢!”
话罢,刘先生右手上抬,揭下脸上那一副墨镜。
“啊……?”
立时,本来还有些议论声的大厅静得可怕,针落可闻。
连见多识广的贺小姐脸色都有些不正常,看着刘先生露出的本来面目。
只见这个人双眼凹陷,其中竟是空无一物,如同骷髅一般。
配合他那张寻常的肉脸,怎么看怎么诡异,可怖!
相较于其他人,耀阳倒是丝毫无惧,脸上甚至连异色都没有,开口道:
“刘先生,第二局随时可以开始,请吧!”
“雷先生,你好像很平静,是自信满满,还是心态绝佳,永远都是一颗平常心呢!”
刘先生没有动手,不知为何,好奇问询起来。
耀阳右手一摆,轻松道:
“无它,我耀阳是一个警察,从来也不是什么赌坛的人,所以输也好,赢也好,对我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今天之所以出手,也仅仅是因为答应别人而已。”
“我耀阳信守诺言,许下的东西,无论再难,也会想办法去实现。”
“在实现诺言之前,敢于阻挡我的人,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样的手段,我无畏、无惧,自然心如止水!”
“简单的人,简单的心,这样说,刘先生是不是能够理解?”
“简单的人,简单的心,理解,可惜太迟了,哈哈哈……”
刘先生听得一愣,随即大笑,笑声中满满都是苦涩,话道:
“雷先生,就凭你这一番话,如果不是我也答应了别人,真想坐下来,和你喝上一杯。是啊,简单两个字,其实就是最好的心。”
“如果我早一些明白这个道理,又怎么会自挖双目,以求每战静心呢!”
自挖双目?
听到这四个字,在座的人只觉得一股寒意直接涌上后背。
这才是真正的疯狂赌徒啊,疯狂到了癫狂,为了能够每一次对战都能够不受外界干扰,专心对决,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刘先生,出手吧!我耀阳也很有兴趣见识,苦练几十年,并且自挖双目,到底练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耀阳听刘先生的话,就知道他准备用尽全力了,脸上微笑收敛,转作正经,双手压按着桌面。
“好,你可要听清楚了。”
刘先生从头到尾好像都没把贺小姐当回事,没有一句是对她说的,全部的话语对象,都是耀阳。
一声低喝:“群魔乱舞!”刘先生乍然出手。
先是右手,抄起骰盅,桌上猛的一抄,三粒骰子瞬间没了踪影。
“哗哗哗……”
只见刘先生的右手快速摇晃骰盅,从下到上,越来越高,越来越快,骰子发出碰撞的声音极大,犹如珍珠掉到了玉盘上面,清脆_耳闻。
而突然间,刘先生右手一抛,骰盅准确被抛到了左手。
左手先是在头顶上方,随着摇晃,越来越下,直至与桌面持平。
哈!
又一声喝,刘先生左手骰盅抛右手,右手骰盅抛左手,反复来回,循环左右。
双手在众人眼里,完全成为了穿花蝴蝶,快得让人肉眼都跟不上了。
看客们对此,犹如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只觉得这种摇骰的技艺,完全是一场杂技。
反观柳川美智子,贺小姐,脸上无比凝重。
特别是贺小姐,双手死死按在桌面上,脑袋完全侧着,耳朵抖动,身体前倾,全神倾听: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这还怎么玩?”
哗…哗哗……哗哗哗哗……
骰盅内不过三颗骰子,但是在速度加持下,三颗骰子的响动,呈现出四颗、五颗、六颗……越来越多的效果。
贺小姐越听越惊,因为她已经听不出丝毫规律了,甚至觉得骰盅内骰子都不止三颗,有十来颗以上才对。
“砰!”
终于,刘先生手上的骰盅重重被放在桌上,满头是汗的他,这才扬手道:
“好了,大还是小,押吧!”
“这……”
贺小姐根本没有一点的信心,完全没听出丝毫东西,不由偏头,看向耀阳,意思明白:
这一把,她不敢决定了,需要耀阳带领。
耀阳这个时候一脸正经,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正经,无视了贺小姐,双眼直直盯着刘先生,突然道:
“原来你是骰中魔鬼洪长魁的弟子。”
“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先生对于耀阳这话,表露出无比震惊之色,竟不催促耀阳押大小,只是惊骇道。
耀阳也不回答刘先生之问,侃侃而谈道:
“洪长魁,外号骰中魔鬼,三十年代时,曾用一粒骰子掷出二十一点,而名震天下。
“群魔乱舞”这一招,正是洪长魁的绝学。”
所谓“群魔乱舞”,就是骰子在骰盅里面不停的转,盅开骰停,专门对付听骰高手。
而且最后的决定权,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会群魔乱舞,如果不是洪长魁的弟子,根本不可能学到。”
哗……!
耀阳犹如介绍般的话语,彻底点燃整个二楼气氛。
他们听到了什么?
简直听到如同天书一样的内容,摇骰子,能够摇得骰子在盅里不停转动,还什么盅开骰停,简直神技啊!
天下真有这样的技巧?
博彩业里面难道就是那么卧虎藏龙,是他们这些圈外人完全看不懂的?
所有人几乎都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全都集中在了骰盅,好像是想要看透骰盅,看清里面是不是像耀阳所说,三颗骰子一直转动。
“雷先生,你的见识确实不凡。那现在呢,你要怎么办?认输吗?”
刘先生又恢复了一些冷静,或许在他听来,是耀阳曾经听过一些传奇,凭借先前自己口中喊出的招式,推测出自己身份。
“认输?我耀阳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作“输”。”
耀阳摇头,沉声道:
“你这一招“群魔乱舞”,确实可以称得上独步天下,但也不是无解。”
“我和贺小姐,代表贺家,再押一二三,六点小。”
“小”字落,耀阳右手伸出,拉起贺小姐的右手,两只手重叠,以贺小姐的手在下面,双双拍在桌子的左方。
咻……!
立时,骰盅的盖子竟然冲天而起,里面的骰子确实还在转动。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三颗骰子越转越慢,最终形成一、二、三,六点。
静,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对这犹如神技的一幕震撼到了。
良久,是贺小姐第一时间跳了起来,完全没有了贺氏沉稳风度,实在绷不住了,大叫大笑:
“赢了,耀阳哥,我们赢了!”
乐慧贞亦无比激动,快步跑上前,大叫道:
“耀阳哥,真是六点,真是六点,没有停下来你都押中了,中了啊。”
“哈哈,我们贺家赢了!”
贺家一伙人也犹如乐疯了似的,互相拥抱庆祝,完全沸腾了。
其他人却是大部分失神,傻乎乎还盯着已经停下的骰子。
当然,也有一些人,如令熊、丁巧,目光全部投射在耀阳身上,充满了异样。
“我输了,心服口服!”
刘先生这会儿已然也从木讷状态中缓转,重新戴上墨镜,恭敬对耀阳一个躬身,那是对于强者的尊重。这才问询道:
“雷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刚刚那一招叫作什么?”
“刘先生,你那一招叫作群魔乱舞,而我这一招,适才自创,专破你这群魔乱舞。”
耀阳一边话语,一边再次拉起贺小姐的右手,微笑道:
“既然这一招是由我和贺小姐一起完成,那就叫“雷贺”。”
刚才自创?
雷贺?
刘先生麻木了,他不敢相信耀阳是刚刚所谓自创新招,更加不相信耀阳这等技巧,还会撒谎骗自己这个失败者。
连连点头,刘先生转身便走,话语道:
“雷贺,好一个雷贺!想不到六十年后,天下还有人能破群魔乱舞,而所用的,竟不是三龙会。”
“看来我真是老了,该退休了。”
念叨着大多数人不能听明白的话语,刘先生直接走出大门,连丁上善的叫喊都不理,就这么走了。
再说耀阳,直到刘先生离开,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今天从头到尾,耀阳都没用过龙四传授十大绝技中的任何一式。
刘先生口中的三龙会,正是当初龙四在闸北时,大破洪长魁时施展的。
只要使出,刘先生恐怕马上会认出。
索性耀阳国术出身,借用贺小姐的手为先,运用了一种“隔山打牛”的巧劲。
在所有人注视下,可以说是正大光明猛击了桌面,让盖子飞起,骰子停止转动。
当然,就算是这样正大光明,也瞒过众人的眼。
因为在他们的见识里面,没有谁能够不伤害抵挡的手,将劲力隔着打在桌面。
是以,耀阳今天很是侥幸,总算没暴露身份,帮贺小姐取得了最终胜利。
别墅内的三局,以贺氏大获全胜宣告终结。
这,也意味着澳门贺氏,多年来一直做博彩生意的模式,能够继续保全,持续做下去。
对此,三大偏门集团,没有一家脸色好看的。
可是事已至此,以他们的地位与风度,已然不允许再有任何反悔。
毕竟凭借身份,凭借出其不意,他们已经算是“以大欺小”,给贺大小姐玩了一出“措手不及”!
贺大小姐基于种种考虑,答应了他们提出的所有要求,连斗三场。
胜了,是人家的本事,这是实打实的,不容反驳了。
没奈何,乔江山、丁上善两位只能强装笑脸,与贺大小姐寒暄,谁都没有再提入股澳门博彩业的事。
令熊更是直接竟然找到贺大小姐,就那么替韦爷做主了:
说是联盟国际再不会对贺氏赌船有什么想法,还是按照之前一样,能够租用一些赌桌就好。
贺小姐一边同众人寒暄,心里对于耀阳越加感激,甚至情绪升华。
总而言之一句话,最终当众人聊得差不多时:
贺大小姐看耀阳的眼神彻底不对劲了,变得小女人般那么柔顺,与其说话也变得轻言细语,令乐慧贞大为不满。
同一时间,港综市飞虎队总部办公室。
小平头、凌厉眼神的李浩扬,身着警察制服,正以无比专业的军姿,站在这里。
在他面前,三位飞虎队长官并排而坐,手上都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其中一位,暴怒无比,吼话着:
“李浩扬,我发出的指令是什么,你马上给我重复一遍。”
“sir,你说匪徒愿意谈判,所有人都不许轻举妄动,攻击队退回原位,狙击手不准开枪。”
李浩扬记忆力似乎很好,马上回答道。
“原来你都听到了,还记得很清楚嘛,我以为你当时耳朵聋了。”
那位长官听到李浩扬居然复述了一遍自己几小时前的话,不仅没有消气,反倒更加恼火,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右手狠狠拍打桌子,大喝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开枪?是谁给你这个权利的,啊?你说啊!”
“sir,是人质的安全,让我觉得有必要开枪。”
李浩扬毫不畏惧,沉声解释道:
“当时,我很清楚看到匪徒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而他手上那把枪,正对着人质的眉心。”
“为了确保人质的安全,所以我开了那一枪!”
“你看到?你看……”
那名站起身的长官脸上怒火越来越大,就准备大骂李浩扬。
而另外一位长官,或许是觉得这样做实在失礼,插话道:
“李浩扬,你说你看到!那当时,你有没有把你所看到的情况报告给你上级知道。”
“sir,当时情况危急,如果我有时间汇报,就不会开枪了。”
李浩扬马上给出回答,严肃道。
“所以你就开枪了,救下匪徒手上那名人质。”
这次,依旧是最开始那名长官发话,脸色铁青吼道:
“可是你又看没看到,其他匪徒就是因为你冒然开枪,觉得我们警方没有诚意谈,全部疯狂起来,杀害了另外两名人质。救下一个,现在多死了两个,你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李浩扬听得,情绪也开始变得激动,反驳道:
“sir,我开枪的时候,只是想救下我能够救下的人质。至于后续的事情,实在不是我当时能够预料的了。作为一个警察,我觉得救人没错,sir。”
“如果你当时就命令我们狙击手开枪的话,匪徒也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杀害人质。我们当时汇报很清楚,三个目标,全部都被我们瞄准锁定。”
“啊?”
听到李浩扬这么说话,不止是站着的那名长官,连坐着的两位都大怒了,吼话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指挥不利,还全部应该是我们的责任咯?”
“NO,sir!”
李浩扬很是大声的吼话,嘴里说着不是,可态度明显,他还真有那个看法。
三位长官都对李浩扬大为不满,即便是一开始觉得李浩扬错误并不算大的一位,这个时候都没了保他的心思。
最为冲动那位,更是再次大吼,愤怒道:
“出去,你给我马上滚出去,让高晋坚进来……”
李浩扬倒也够直接,听到这话,转身就往门外走。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警方接到报案,一居民楼内,发生了一起持枪劫持人质案件。对于牵扯到枪械的案件,除了少数警区会自己负责搞定外,大多警区都会采用只有功劳,不会背锅的好办法,叫来飞虎队。
李浩扬作为飞虎队队员,当然就在其中。
而当时,总共被胁持的人质有三位,两位较为平静,可是一位异常激动。
作为狙击手,李浩扬找好有利地形后,也正是瞄准了胁持激动人质的匪徒。
在那个时间点,匪徒其实已经愿意同警方谈判,但同时,似乎也对激动的人质十分不满。
其中一位匪徒,甚至拿枪都对准那人质眉心,手指在扳机上,就好像随时要动作。
李浩扬性格冲动,至少绝对不是一个沉稳的角色。
在他看过去,人质那时候绝对是有生命安全的。只要匪徒一个激动,人质马上就要玩完。
所以没有收到命令,他断然开了一枪,将那名匪徒爆头。
接下来的后果,谁也没想到。
一名匪徒死了,另外两名匪徒竟然认为警方没诚意谈,根本是骗自己,所以出手杀害了两名人质。
最后,虽然两名匪徒也被警方击毙,但人质死了两个,这是“铁”一般事实。
在港综市,劫持人质案件,什么最重要呢?
不是破案,不是击毙匪徒,人质是最主要的。
是以,李浩扬这枪问题大了,回来后马上进入审核阶段,内部调查,随时都可能被开除,甚至是负上刑事责任。
回到正题,当李浩扬走出办公室,就见到门口的板凳上,正坐的一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浓眉大眼,长相较为成熟,身材壮硕,亦穿着警察制服。
看到李浩扬走出来,他眉宇间透露着一抹关心。
“晋坚,长官让你进去。”
李浩扬刚被骂了一通,也没心思理会,直接留下这句话,大踏步离开。